她轉頭看向不再蒼翠的山林,眼神沉了下來。
“瘋狗咬了你,你不能咬回去,這是常識。有的人比瘋狗還不如,更不能當場反咬,這點卻不是人人都知道。”
“乾架是最沒技術的行當,全靠爹媽生的一副身體。人渣之所以是人渣,就因為他們吃進去的食物,不長腦子,隻長肉,跟我們不是一個物種。”
“你會跟撒潑的畜生對峙,並且想贏它嗎?既然不會,那就別把那些渣滓看作人。”
“別把什麽臭魚爛蝦都拉到能跟自己對話的層面上,掉份兒。”
鍾念怔怔地看著曲桃,好半天冒出一句,
“你是在安慰我嗎?”
曲桃勾起唇角,瞥了他一眼,壓低聲音,
“小孩兒,殺人的方法有很多,合法的才是最佳選擇。”
鍾念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曲桃歎出一口氣,語氣恢復了平時的譏嘲,
“小孩子多學點法,遇事兒別慫,該報警報警,該留證據留證據,秋後算帳,一個也跑不了。懂了吧?”
鍾念不服氣地抻脖子,“我當然懂,這誰不懂?”
曲桃瞪了他一眼,“想著打架就是不夠聰明,還嘴硬!去去去,追你家雨神去,別耽誤我看風景。”
鍾念憤慨了,到底是誰把誰叫住的?!
被曲桃這麽一打岔,江傳雨又走沒影兒了,這時入山口的水泥台階已經走完,開始走陳年山道,腳下都是長滿了青苔的石板路,兩邊是肆意生長的草木。
抬頭看,爬山的人群綴在枝葉間,像一隊隊螞蟻,各班的旗幟都已經飄了好遠,七班的那一杆旗更是遙遙領先,都快走到半山腰了。
外套!
鍾念盯著那面旗,就是盯著自己心心念念的外套,他擦一把汗,繼續埋頭吭哧吭哧地往上跑。
其實爬山本是風雅之趣,邀三五好友,賞山玩水,看山間四景,看雲霞繞枝,優哉樂哉。
但前提是慢和品,而不是像他們這樣,宛如敢死隊搶高地一樣的悶頭衝!
再是吃飽了沒事乾,不歇氣地爬上一個小時,alpha也變omega了,沿路開始出現癱倒的學生,一個個大張著嘴,跟傻狗似的呼哧呼哧喘氣。
鍾念也不行了,走到一片開闊處停了下來,搖搖晃晃地找人要水喝,他自己的包被向衡背著,這會兒又累又渴,什麽a欲c欲都沒了,隻想癱倒灌水。
他找相熟的同學要了一小瓶礦泉水,眨眼就喝完了,不好意思再開口,轉到山壁後面歇氣。
這是一片圍了欄杆的懸崖,底下林深草茂,霧氣昭昭,鍾念大口大口吸著霧氣,聊勝於無地沾點水汽。
突然有什麽貼了貼他的臉,鍾念倏地回頭,看到一瓶礦泉水,和拿著水的那個人。
江傳雨噙著笑,先用紙巾擦了擦鍾念的汗,再把水遞給他,
“走那麽急幹嘛,你這幾天要避免劇烈運動。”
鍾念一見到江傳雨,嘴角就止不住地往上跑,他想起自己還在生氣,強壓了下來,仰頭咕嘟咕嘟灌下去半瓶水,打了個水嗝,再淡淡地瞥著江傳雨,沒好氣地問,
“你不是在前面舉旗嗎?怎麽跑回來了。”
江傳雨在他身邊坐下,給他扇了扇風,
“我給別人了,你掉在後面我不放心。”
鍾念的嘴角有點壓不住了,翹起一點點,語氣還是保持冷淡,
“有什麽不放心,別人可不會叫我走開點。”
江傳雨無聲地笑了,小甜o鬧起別扭來,也可愛。
鍾念用肩膀拱了拱他,作勢要趕人,
“快走遠點,等會兒激素又超標了,我可惹不起頂a。”
江傳雨伸手攬住他,低笑,
“現在我們倆都累成這樣,血液全在心臟附近,沒空管激素了。”
呵!
這就是你來找我的理由?
有事怪激素,無事找鍾念?
小甜o才沒那麽好哄,他抖落開肩上的狼爪,把屁股挪遠了點,用余光睨著他的alpha,
“我現在也沒空管你,走吧走吧,別打擾我看風景。”
江傳雨挑眉,坐得更穩了,
“你看你的,我看我的,互不干擾。”
江傳雨說的看,就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鍾念,盯得他脖頸漸漸泛起紅暈,終於忍不住回頭嗔道,
“你在幹嘛!”
“哦,沒幹嘛,”
江傳雨把他的一顰一笑都刻在眼底,低低歎息,
“我在充電。”
看著你,就能讓我的血條回滿。
鍾念被他撩了一臉血,終於繃不住了,挪回到自己的alpha身邊,悄悄把頭靠了過去。
“要挨在一起,才能充電。”
第47章
毛乎乎的腦袋,散著熱氣和偷溜出來的一丁點兒草木香,暖烘烘的靠在肩窩裡,讓江傳雨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
進了山,一路上都是草木的味道,但跟鍾念身上的味道還是不同,他的味道更純,還帶一絲回甘,最重要的,是撩人。
跟它們的主人一樣,初見隻覺得純良無害,誰知道內裡是這麽甜的小少爺,又嬌又乖,叫人不得不捧在手心裡寵。
鍾念如願以償地聞到海水味,總算順了氣兒,分出點精力來關心江傳雨,
“你累不累?要不要喝水?”
江傳雨直接拿過他喝剩的半瓶水,對著瓶口咕咚喝下,鍾念盯著他不斷滑動的喉結,心思又有點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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