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這是送給523病房的花。”
江傳雨詫異地走過去,發現是一大束淺綠的洋桔梗。
“這是誰送的?”
“網上的訂單,匿名客戶。您能幫忙簽收嗎?”
江傳雨接過那束花,卻想不出任何一個會給他父親送花的人。
小哥轉身要走,忽地又停了下來,撓著頭,似乎有點不好開口。
江傳雨問:“還有事嗎?”
小哥笑了笑,“客戶留言說讓我給收花人說一下花語,我看病人應該還在睡覺,那就請您幫忙轉達吧。”
花語?
江傳雨看著那束洋桔梗,點了點頭。
“洋桔梗的花語根據花色不同,代表不同的意思,綠色洋桔梗代表堅強和自信。祝您早日康復。”
堅強、自信?
江傳雨抬手撫了撫半開花苞,看向空無一人的走廊。
這花,到底是給誰的?
從醫院回來後,鍾念度過了人生中最難熬的二十幾個小時。
他的那顆心,就像被放進油鍋裡,用慢火炸,酥得一戳就是個洞。
穿越前後都泡在蜜罐子裡的鍾念,無法想象沒有家人會怎樣,江傳雨的身世,讓他在夜裡偷偷哭濕了兩條小毛巾。
周日下午鍾念就出門了,急匆匆往學校趕,雖然不確定江傳雨是否會來上晚自習,但至少學校是離他更近的地方。
他滿腹心事,早把下周要摸底考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還像往常一樣悶頭往七班教室衝,走到一半,發現情況不對。
課桌被撤走了一半,剩下的逐個拉開距離,幾個其他的班學生正在排桌椅,見他來了,問道:
“同學,你也是7考場的嗎,全年級190到210?”
我是全年級倒數210。
鍾念撇撇嘴,從後門繞了出去。
年級大考都要按成績分考場,鍾念的考場得往頂樓走——越差的排得越高。
大概是得到通知,大家都來得早,幾層樓的人都在熱火朝天地搬桌椅。
看來今天的晚自習就是布置考場了。
鍾念在走廊上溜達,漫無目的地東瞟西看,從各個教室門上貼的姓名裡,找自己班的同學。
“念哥!”
孫茂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鍾念回身,看到他在走廊對面的樓上跟自己揮手。
“上來上來,你跟我都在14考場!”
總共就16個考場,身在14考場這種事,張揚得全樓皆知真的好嗎!
鍾念敷衍地揮揮手,正要朝樓梯走,眼神一滑,瞥見了那個他想了一天的身影!
周日晚上的自習是不用穿校服的,江傳雨難得的穿了件白色毛衣,出現在走廊對面,像一道行走的月光。
鍾念心口猛地一跳,莫名緊張。
第15章
教學樓鬧哄哄的,不時還有拖動桌椅發出的滋滋聲,似乎每個人都在說話,都在動,只有鍾念是靜止的。
他眼裡的江傳雨似乎也是靜止的,翩翩君子,皓如皎月,便是肩上扛了把椅子,也絲毫無損他的雅致。
不過下一秒,他身邊出現的另一個身影,讓鍾念瞬間回神。
是鼎鼎大名的校花,年級前五,外貌比家世更驚人。
這樣的人走在雨神身邊,怎麽看怎麽般配,周圍有不少同學都在圍觀,拿手機拍照的也不在少數,一個個笑得跟月季花兒似的。
是挺養眼的,一對璧人。
鍾念酸溜溜地想,尤其看到他倆走向1考場時,更酸了。
孫茂不知道樓下發生了什麽,還在熱情召喚:
“念兒,快上來啊,14考場,聽見了嗎?14!倒數第二……哦不,第三個考場!”
媽的白癡。
鍾念灰頭土臉地垂下腦袋,在一片嘻嘻哈哈聲中,拖著步子去廢物圈集合。
江傳雨循聲望去時,只看到一個慘淡的背影。
樓下都在認認真真地清空教室,排桌椅、貼考號;
樓上的倒好,課桌歪七扭八地散落著,正事沒人乾,拿著掃帚追來打去,行為完全符合智商。
鍾念一踏進14考場的教室,就被滿屋揚起的灰塵嗆得咳起來,孫茂丟了把掃帚給他,興高采烈地往後面跑:
“快,邵明奇已經被他們堵住了,過來增強火力!”
角落裡,有人把掃帚舞成了螺旋槳,跟七八個男生對抗,雙方都拿出了趕豬進圈的氣勢,活生生把教室霍霍成了豬圈。
鍾念待不下去了,轉身走出教室,反身靠著走廊欄杆,懶散地四處打量。
頂樓就三個考場,全年級的廢物集散地,大部分都是不參加高考的二世祖,這會兒正經布置考場的沒幾個,打遊戲的,談戀愛的,打電話吵架的,比比皆是。
跟樓下邊掃地邊背單詞的氣氛比起來,這上面就跟茶樓似的,閑聊漫無邊際。
“明年打算上哪兒念大學?”
“念個屁。等我成年了馬上標記omega,為國增產。”
“這次摸底誰能借我抄,要是我前進50名,我媽答應給我買輛小跑車!”
鍾念轉身歎氣,這外面也一點不比裡面清淨啊!
天近黃昏,夕陽西垂,把教學樓斜斜地分成兩半,一暗一明。
好像樓上和樓下的兩種人生。
不學無術、坐吃山空的富二代嚴於律己、認真踏實的社會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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