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又不想讓我看到這些。”鬱謹緩緩道,“為什麽?”
1號不說話,委屈地甩著尾巴,連口中的營養液好像都失去了味道。
他哪邊都不想惹。
為什麽這個艱難的工作需要他來做。
他隻想喝營養液。
“回去吧,有事讓他跟我說。”鬱謹擺擺手,看著1號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找了個地方坐下,打開日記。
他知道自己有些緊張,指尖已經開始僵硬,幾乎連打開日記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日記是緊接著上一張的,裡面只有簡短的兩行字。
【我失敗了。】
【因為我不是人類。】
鬱謹把臉埋進掌心,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視線有些模糊。
他知道自己做得太過分了。
他想到了這個結果,卻還是一直保持有一種希望。直到看到4號熟悉的字跡的時候,他才不得不承認,他曾做過這種事情。
他拒絕了4號,並且開始和他疏遠,同時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對於NW的研究中。
所以4號最初見到他的時候,處於一種矛盾的狀態,直到知道他失憶了,才重新開始親近。
他抿抿唇,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讓自己冷靜下來。
從門口傳來一陣蛇尾在地上摩挲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實驗室裡顯得格外響亮。
一道陰影投在他身上,遮住原本的燈光。一隻手臂突然把他拉入自己的懷抱,輕輕拍著他的背:“怎麽了?”
他的聲音溫柔而有耐心,像是在唱搖籃曲。
鬱謹把額頭抵在他肩上,閉了閉眼,喊他的名字:“丁鶴。”
4號怔了一下,彎起眉眼,聲音裡帶了喜悅:“你想起我的名字了?”
鬱謹額頭在他肩上蹭了蹭,無奈地笑笑:“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
“你總會想起來的。我們也可以重新開始。”丁鶴似乎心情很好,抱著他走到另一個殼邊坐下,“好了,不難過了。”
鬱謹抬起頭,默不作聲地展開手掌,讓他看手中的日記。
丁鶴沉默了幾秒,突然笑起來,親昵地碰了碰他的額頭:“因為這件事難過?”
他搶過鬱謹手中的其他日記,一張一張打開,鎮定地把無病呻吟的那幾張扔了,給他看剩下的內容。
【我又見到他了。】
【我知道他不想見我,但我還是忍不住來找他。】
【他看起來有些憔悴。我不知道他們最近在策劃著什麽,但是看起來他並不開心。】
【我不知道怎麽做才能幫到他。】
【他好像看到我了。】
【我本來想暫時避一下,但是他好像並沒有那麽討厭我。】
【所以我試著去接近了他。這次他沒有趕我走。】
【我發現我還有機會。】
鬱謹看了丁鶴一眼,發現他似乎回憶起了當時的心情,眉間眼角都寫著柔和。
“這樣你就滿足了嗎?”
丁鶴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他的意思,發出一聲短促的疑問:“嗯?”
他直勾勾地盯著對方,因為緊張聲音有些顫抖:“我是說,只是這樣,你就滿足了嗎?”
只是不趕你走而已。
丁鶴意識到他的真實意思,笑意一下子從嘴角蔓延到眉梢,按住他的肩,輕輕將唇覆蓋在他的唇上:“當時是,現在不是。”
第26章 逃離研究所(二十六)
鬱謹感到濕潤的舌尖碾過他的嘴唇,像是蝴蝶落在花瓣上,帶來輕微的壓痛感。
他迷迷茫茫地睜著眼,眼睫毛上還沾著幾滴淚珠,迷離的目光輕輕在人心上撥著弦,輕而易舉地牽動著對方的情緒。
他感到腰上一緊,隨後呼吸開始困難,忍不住推開丁鶴,怒斥一聲:“尾巴!”
原本纏在他腰上的尾巴乖乖巧巧地收了回去,規矩地擺在一旁,仿佛是一件可以隨意拆卸的擺件。
鬱謹盯著尾巴看了幾眼,手指碰了一下。
原本安安靜靜的尾巴突然彈起,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順著他的手臂繞上去,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似乎重複過很多遍。
丁鶴看著鬱謹的臉色越來越沉,迅速把尾巴撤了下來,低聲囑咐:“你別碰我的尾巴。”
“你尾巴又受傷了?”
丁鶴怔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之前被肉塊抓出來的細小傷口,緩緩勾了勾尾巴尖:“我沒事。”
鬱謹在兜裡找了一下。當初在醫療室的時候,他們為了保險拿了些急救藥物,現在恰好能派上用場。
他又捉住向旁邊躲的尾巴,抱進懷裡仔細查看傷口。
尾巴上的傷很淺,但很密,且基本上遍布整條尾巴,看得出來他曾受過怎樣的襲擊。
“你走路的時候不疼嗎?”
“不疼。”
丁鶴輕輕搖搖尾巴,尾巴尖戳著他的手腕:“我們在疼痛方面的感覺很遲鈍。”
鬱謹在尾巴上摸了一把,他的尾巴卻倏地伸直,聲音也有些發緊:“但其他感覺不受影響。”
甚至還要更加敏感一些。
鬱謹低頭幫他粗略地處理了一下尾巴上的傷口,沒多說什麽。丁鶴倒是自己開始解釋:“我在跟著你回來的時候,被那些失敗的實驗體纏住了。”
鬱謹動作頓了頓,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