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尾巴的事情,和FX們因為訓練強度為題而發生爭鬥的事情,其實是同一件事。
鬱謹忍不住捂住半張臉,盡力控制臉上的溫度。
那麽大一條尾巴纏在身上,他怎麽可能立刻睡著。
但是睜開眼實在太尷尬了。雖然他研究這種生物很久了,還沒有和某隻FX這麽親密過,也不知道該怎麽相處。
所以他只能隨便4號在那裡偷看,自己什麽也不能做。
至於那個小動作……也許只是4號現學過來,表達感謝的呢?
他知道自己當時還沒有把FX當作人類來看待。
他繼續往後面看。
【他給了我名字。】
【從今天開始,我就和那些FX完全不一樣了。】
【只有我有名字,我在他心裡是獨一無二的。】
【我也開始叫他的名字。我知道已經很久沒有人叫他的名字了,研究所裡的人都按職位叫他。】
【他有點驚訝的樣子,不過還是答應了。】
【我和他之間的距離正在不斷縮短,我知道他已經不是單純把我當作一隻FX看待了。】
名字。
兩個字突然湧進鬱謹的腦海。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4號其實是有自己的名字的。而4號也從來沒有提過。
也許他是想等自己想起來,覺得突然報出一個人名,顯得太過突兀。
而4號獲得名字的原因是,他成為了鬱謹的助手。
一隻FX成為人類的助手是很奇怪的事,也引來了很多人的非議。
4號獲得了很大的權限,能夠跟著他出入研究所的大部分場所——這是普通FX絕不應該享有的權力。
他開始更喜歡跟4號交流,而不是研究所裡的其他人。
【我聽到那些研究員在竊竊私語。】
【他們在討論我不應該獲得現在的地位,也在討論他太過孤僻冷傲不與人親近。】
【我知道都是那個副所長在背後帶起來的。那個人研究不好好做,每天就知道在背後說別人壞話。】
【他明明是個很可愛的人,每次跟我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很溫柔。】
【我能站到他的身邊,都是靠著自己的努力。】
【我去學了人類的日常行為方式,也去學了他喜歡的東西。】
【我是最了解FX的,只有我能明白他在想些什麽,只有我能成為他的幫手。】
【我稍微嚇唬了他們一下,讓他們多專注於自己的事業。】
然後4號就被認為有威脅人類的風險。
副所長開始提出有關NW的提案。
鬱謹覺得呼吸有些難受,在原地坐了一會,才繼續前進。
每一封日記都與那邊副所長的日記一一對應。
他本來以為,接下來4號的日記終於要到NW出現,他受到不公待遇了。
日記內容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所裡有研究員求婚成功了,他的手上戴著戒指。】
【聽說,他求婚成功那天,送了很漂亮的寶石。】
【人類在求偶的時候總喜歡送這種閃閃發亮的東西。我覺得我也應該準備一下。】
【不知道他會喜歡哪一種。其實我覺得,無論任何寶石都沒辦法配得上他。但我還是要好好挑選,至少要比其他人送的都漂亮。】
【等我挑好了寶石,我就去求婚。】
鬱謹心裡五味雜陳。
他不知道4號怎麽會在這麽緊張的時候產生求偶念頭,也不知道4號為什麽會直接跳到求婚這一步。
他能感覺得出來,4號對他的感情並不是簡單的,造物對於造物主的感情。
但是他不敢承認。因為那將引出很多麻煩。
他想讓一隻FX當自己工作上的助手都很難了,更何況是生活裡的配偶呢?
可他還是想知道求婚的結果。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往下一個房間走。
然而這個房間並沒有機關,也沒有日記。
4號的機關一向擺在很顯眼的位置,一進門就能看見。
鬱謹一下子覺得有些不知所措。這個變化來得很突然,而且沒有什麽原因。
是4號沒再寫日記,還是說……他不想拿出來?
鬱謹心底莫名湧起一陣不詳的預感。
他開始仔細觀察這個實驗室。這個實驗室和之前的都不大一樣,裡面擺著很多個破開的殼。
殼和NW的很像,但流轉著一種不同的光芒。
他屏住呼吸,仔細傾聽房間裡的動靜。
房間裡似乎隱藏著某種生物,正在輕微地顫抖著,發出過大的呼吸聲。
鬱謹環視一周,目光鎖定在了那些殼上。
殼很大,雖然只有一半,但如果蜷縮在裡面,就算是FX也能夠把自己的身形完全隱匿。
他拿出那袋在副所長辦公室裡裝出來的白色液體,緩緩打開袋子。
隨著袋子摩擦發出“嘶”的響聲,一個巨大的身影從某個殼裡躥了出來,飛奔到他面前,搶過營養液開始開心地進食。
鬱謹趁著他沉浸於營養液中,伸手去撿從他手中掉出來的日記。
1號愣了一下,叼著營養液慌忙地去搶。但鬱謹臉一沉,他又不敢違抗命令,只能忐忑不安地看著。
鬱謹看著掌心的幾張日記:“他叫你把這些東西放在這裡的?”
1號心虛地點點頭,還是試圖把日記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