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的應該是鬱謹身上的傷的事。想想趙謙的遭遇,在那麽多FX暴走的情況下,他能夠活下來都該感謝運氣好。
如果4號是故意的,就不會留下字條,也不會專門帶傷藥回來。
那道門鎖,其實並不是為了囚禁鬱謹,而是為了保護他。他並不知道鬱謹什麽時候會蘇醒,也不知道NW的下一個命令是什麽,只能讓他暫時待在相對安全的地方,先由自己確定外面的情況。
鬱謹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微點了下頭,表明自己並不在意。
但他轉念一想,難道4號所說的,他會生氣的事,就是指這一件?
“我並不知道她突然發布命令的原因,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我只知道,她應該還在那個房間,而且對FX們有著天然的領導權。但是很可惜,我沒有打開門的權限。我不知道她是否會下令發動下一次攻擊,所以我會跟在您身邊,隨時保護您的安全。當然,如果您覺得沒有必要,我會注意出現的時機。”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神暗了暗,勉力維持著鎮定的表情。
鬱謹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直接跟著吧。”
4號愉快地勾起嘴角,尾巴尖畫了個圈,有點不好意思地保證:“我下次考核一定會考好,不會再給你丟臉。”
鬱謹習慣性地點頭,卻發現對方臉上的笑容有些耐人尋味,眼中也有了幾分探尋。
他腦內立刻警鈴大作。
對方在懷疑他。雖然這種懷疑並不帶有惡意,鬱謹知道他可能只是想更準確地把握狀況。
“你考得不好?”
他看到對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嘴角的笑容收斂了一些,似乎重新陷入了思考。
鬱謹也裝作什麽也沒發現,隻靜靜地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
其實從他現有的信息來看,對方這句話很有可能是謊言。他相信4號一定會是他最完美的成果,這樣的成果絕不會出現因為自身實力而“考得不好”的情況。
但是他也不敢說得太滿。萬一有外界因素影響呢?
出於謹慎,他選擇了問句,把態度變得模棱兩可起來,既可以是疑惑對方的謊言,也可以是對對方的諷刺。
不過看4號的反應,這句話應該確實是謊言。
4號收起懷疑的神色,眼中又浮現出眷戀和向往。只是他的眼神不再克制,也不過於灼烈,就像是融融的一汪春水,安穩而平和。
這種眼神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
他把手貼在鬱謹腰側之前有傷的地方,溫柔地問:“還疼嗎?”
用了辛棠的藥之後,鬱謹的身體就完全恢復了正常。要不是他提起來,鬱謹其實都快忘了這件事。
鬱謹垂下眼簾,試圖掩蓋掉辛棠的存在:“沒事了。”
4號似乎早料到了他的說法,低下頭,隔著衣服,輕輕在他腰側親了一下。
鬱謹腰側的肌肉忍不住繃緊,宛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顫抖著,脆弱得一碰即碎,似乎他的嘴唇再停留一段時間,蝶翼就會因無法承受而簌簌落下。
好在4號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小心而憐愛,仿佛面對的是精致易碎的瓷器。
但皮膚上燃起的熱度卻無法散去。
“上次我尾巴受傷的時候,你就是這麽做的。”
鬱謹沒來由覺得臉上有些燒。他居然還乾過親傷口這種事?
“當時你還隻照顧我的生活,慢慢的我才能接觸到你的研究。其實我一直期待著成為你的助手,也許那時我在你心中就不再只是一件造物。”
他一件一件往事娓娓道來,像是突然陷入了追憶模式。
鬱謹卻突然意識到不對。
他好像是在故意告訴自己一些事。
鬱謹身體倏地一僵。
他發現了。
他發現鬱謹失憶了。
第12章 逃離研究所(十二)
“我失憶了,之前的事,大部分都不記得了。”雖然不知道是從哪一句開始說漏嘴的,但鬱謹還是選擇坦然交代。
既然對方都看出來了,他也不想隱瞞。反正多說多錯,還不如坦誠一點。
反正對方又不會趁此機會對他做些什麽。
4號微笑著點點頭,臉上絲毫沒有驚訝或者擔憂,反而有種無法掩飾的輕松和喜悅。他看向房間內部,柔聲問:“這裡是你的辦公室,你還記得嗎?”
鬱謹順勢打量了一下房間內的布局。這是一間單人辦公室,配色偏冷,基本上沒有任何體現個人偏好的擺設,整體呈現出一種性冷淡的畫風。桌面和櫃子上整齊地碼放著紙質文件和書籍,唯一稍微調節嚴肅氣氛的是幾個FX的模型。
他走過去,隨便拿了幾份文件翻了翻:“這就是我平常的工作?”
文件從外表看整齊正經,真的打開了卻會發現只是一些零散的靈感,大部分是涵蓋關鍵詞的句子,沒能成正式的文章。有的紙上,甚至寫的是謎語般毫無聯系的數字和字母。
都是對FX提出的猜想和新的研究方向。翻了幾頁,又出現了第二個人的筆跡,看起來是兩個人在進行討論。
這個字跡還很眼熟。
“不全是。其實你平常很忙,還要參與其他項目。”4號幫他把翻亂的文件規整好,語氣有些懷念,“這些是我們平常討論時的記錄。”
他整理文件的姿勢自然而熟練,似乎重複過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