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只能照亮不明生物胸前的衣扣,他不得已抬高手臂,仰視著對方的臉龐。對方的身形過於高大,站在他面前就遮住了全部視野,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人身蛇尾的生物低頭審視著他,胸口微微起伏,平緩而溫熱的吐息灑在他的額頭。
他還沒做什麽反應,不明生物突然伸出空著的那隻手,拇指按熄火苗,抽走火柴,往他手裡塞了什麽東西。
原本按在櫃子上的手掌移到了他的後腦,以一種情人般的溫柔姿態將他攬進自己的懷抱,原本的壓迫感頓時煙消雲散。
鬱謹的頭靠著他的肩膀,充盈在耳邊的是有力而微快的心跳。他的小腿感到一陣冰涼,怪物的尾巴尖端從褲腳的空隙探了進來,輕快地纏上他的腳腕。
鬱謹默不作聲地聽著周圍的聲音。
怪物的另一隻手按到櫃子上,一下一下清晰地按著密碼。
“密碼正確。”
機械女聲的提示音響在黑暗中,把原本沉浸在恐懼與未知中的其他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怪物一手護著鬱謹的頭不被櫃門打到,一手用力拉開櫃門,從裡面搜了什麽東西出來。他似乎還清點了一下,最後慢條斯理地抱著要拿的東西離開。
直到沙沙的聲音消失不見,房間裡的人才重新開始活動。
一陣熟悉的電流音後,房間內的燈又亮了起來。
霍初安從床底下爬出來,動動有些僵硬的肩膀:“他、他走了?”
鬱謹拉開桌旁的椅子,頗有些閑適地坐下:“走了。”
“你怎麽做到的?”霍初安看他毫發未傷,好奇又羨慕地走過去,“他之前打人的聲音那麽響,我還以為……”
他雖然看不見,但是陳炎被甩在牆上時發出的巨響和他的慘叫還是清晰地響在耳邊。季輕歌的電鋸似乎也沒起作用,足以證明對方的強勢。鬱謹就算再厲害,到底是肉體凡胎。
其實陳炎那種人,某種程度上算是自作自受,他死了霍初安也只是會擔心一下自己的活路,完全不想心疼。鬱謹點燃火柴的時候,他還覺得不值,不知道鬱謹為什麽要主動出頭。畢竟陳炎這種人,一看就是欺凌弱小習慣了,死了就當為民除害。
他仔細想了一下,大概這就是“我順手救救你反正你活著也打不過我”的意思?
怪物一掌拍向櫃子的時候氣勢洶洶,完全的黑暗又增強了對未知的恐懼。他只聽到櫃子哐哐的響聲,在心裡為鬱謹鞠了一把淚。
當然他現在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人家果然是有本事才敢出頭。
甚至人家可以收服怪物。
大佬果然是大佬,深不可測。
“他本來就沒有攻擊性。”
“沒有攻擊性個屁!”陳炎讓辛棠幫自己擦著藥水,沒好氣地道,“我看你和他們就是一夥的吧,誰都打就是不打你。”
鬱謹淡淡抬了抬眼皮:“他並沒有主動攻擊,不是嗎?”
陳炎要被氣笑了:“沒有?”
“確實沒有。”季輕歌此時也恢復了過來,只是眉眼間有些疲憊,“是我們先攻擊的。否則憑借他的能力,我們不可能活到現在。”
她雖然被尾巴掃了一下,到底沒受什麽傷。她心裡明白,如果那個怪物真的對自己有殺心,她根本沒有掙扎的余地。
“那你說說他到底要幹什麽?”
“拿東西。”
陳炎仿佛在聽笑話:“拿東西?”
鬱謹看了一眼大開的櫃子:“他來拿櫃子裡的東西。”
第4章 逃離研究所(四)
櫃門大開,櫃子內空空如也。
霍初安愣愣地看著櫃子,疑惑問:“櫃子裡有什麽?”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鬱謹。鬱謹卻迎著眾人期待的目光,雲淡風輕地道:“不知道。”
霍初安有些失望地低下頭:“你也不知道嗎……”
不過他很快就釋然。鬱謹又不是神仙,當時房間裡那麽黑,他也不太可能看得見。
而且這個櫃子裡的東西一看就不簡單,整個走廊只有這個房間上著鎖,他們破壞過那麽多櫃子,只有這個櫃子引來了怪物——當然不排除巧合或者觸發條件是破壞所有櫃子的情況。
“那這個櫃子裡的東西應該是後面的關鍵道具吧!找到能影響結局分支的那種!”霍初安眼神明亮,望向鬱謹,似乎在尋求支持。
鬱謹看了他一眼,沒做評價。
“我們還是別猜了,專注手上的線索吧。”相比之下,季輕歌的反應就平靜多了。
“那究竟是什麽東西?”辛棠神色有些恍惚,輕聲問,“我好像看到了蛇的尾巴?”
季輕歌補充:“應該是人身蛇尾,尾巴有快兩米?力氣很大,能輕而易舉地把一米九的成年男子舉起。皮膚也比普通人的堅硬,我感覺連電鋸都不能對他造成什麽傷害。”
“這都不算什麽,主要是那個尾巴。”陳炎冷笑一聲,“被那尾巴纏上,給你們十隻手都掙不脫,還又滑又涼,惡心死了!”
“自己惹的禍就別說了……”
“收拾一下,準備去其他房間。”鬱謹突然打斷他們的討論,起身要走。
霍初安立馬響應:“我們抓緊時間,早點逃出去。”
其他人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道具,往屋外走。鬱謹叫住季輕歌:“把電鋸清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