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過高的溫度在手背燎燙出一片痕跡:“我渴了,我們過去喝水。”
——
季輕歌看著籃球終於消失在空氣裡,松了口氣。
看起來籃球的危機……終於解除了?
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這次籃球居然沒有追著祝覺跑,這不對。
不過她也不敢瞎想,萬一她又烏鴉嘴靈驗了呢?
她擔憂地問祝覺:“你有沒有被嚇到?剛剛有沒有扭到腳。”
祝覺搖搖頭,看看天邊的烏雲:“是不是要下雨了?”
“好像是。那我們提早去教學樓裡吧。”季輕歌警惕地計劃著兩人的行動路線,“別走樹下,萬一被閃電劈了。”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霎時間照亮陰沉的天空。
祝覺似乎被嚇了一跳,腳步停了一下。季輕歌也跟著她停下腳步。
有什麽細小的東西落在她頭頂。
季輕歌抬起頭,看見一個巨大的黑影從空中落下,想也沒想就把祝覺撲到一邊。兩個人摔倒在地。
劉非就躺在她們面前的地面上,肢體扭曲,雙目圓睜,鮮血從他的身體下面緩緩蔓延開來。
天邊響起一聲驚雷,暴雨突至。
第127章 永遠的星期三(二十五)
後半截體育課被改成自習,學生們都被趕進了教室裡,屍體周圍很快被線圍了起來。
只是不安仍舊在人群中蔓延。
“那個人好像也是學校的老師吧?我監考的時候見過他。”
“16班的班主任,教英語的,剛來學校時間不久,還挺年輕的。不知道怎麽就……”
“好像是走廊的欄杆出了問題,他又正好在向下面看,就掉下來了?”
“啊,對,我們上體育課的時候他就在上面看著,我看他半個身子都探出來啦,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他們班的學生也在上課,所以想看看吧。是不是他們打籃球的時候,他還遠程指導了來著?”
“咦?那籃球砸出來和他有關?”
“不知道,我只是聽說好像有人的眼睛被光晃了一下,籃球才砸出來的。”
丁鶴站起來,維持了一下紀律。
議論的聲音小了一些,變成了一種低頻率的嗡嗡聲,所有人都無心學習。
鬱謹問:“真的有人用光晃人眼睛?”
“好像有。不過我不太清楚。”丁鶴如實回答,“但是今天是陰天,不可能出現那種陽光打在欄杆上反射刺眼光線的可能。”
如果真的有刺眼的光,那就是人為的。
鬱謹隱隱覺得事情有點複雜。
那邊還有人在低聲談論:“誒,我聽說,他是被學生家長投訴了?”
“他上個學期不是帶8班的英語嘛,然後有個學生本來成績可以的,結果上學期末沒考好,格都差點沒及,家長就覺得是他教的問題。”
“哇,可是如果只有一個人沒考好,應該不是老師的問題吧。”
“誰知道呢。誒,班長以前不就是8班的嘛,你問問他?”
小聲議論的學生偷偷看看丁鶴,又轉頭和同桌討論:“算了吧,班長好像在給那個誰輔導。”
兩個人搖搖頭。惹不起惹不起,如果去問話十有八九會被校霸打一頓。
“他是不是因為被投訴,讓領導訓了,心情不好,才站在那裡的。”
“這麽說來,該不會是自殺吧!”
“哪這麽容易自殺啊……難道說他其實早就有這個傾向了?”
“你不是說他好像在看什麽嘛,是不是想避開別人?”
“可他、可他掉下來的時候下面有人啊……”
“那他總不能是想故意砸什麽人吧?什麽仇什麽怨啊,自殺都要把人砸死?”
“啊啊啊我聽說他留了遺書,好像真的瘋了。他還在樹上畫一個圖形,備課本上全是這個東西,嚇死人了。”
“什麽圖形?”
“就是……就是兩個愛心疊在一起。唉,我給你畫。”
“看著怪滲人的,別畫了別畫了。”
“是挺嚇人。不行,我還是把紙撕了吧。佛祖保護我啊我不想和這種東西搞上關系。”
祝覺一直低著頭看書,此時突然站起來,往外面走。
“你去哪?”季輕歌跟在她後面。
祝覺勉強笑了笑:“去下廁所。”
“我也要去!”季輕歌忙把書合上,快走幾步跟上她。
鬱謹看了丁鶴一眼:“我也要去廁所。”
“那我陪你。”丁鶴從善如流地合上書,又喊上覃慎和宋眠,“一起去吧。”
覃慎:……你們幾歲了,還結伴上廁所。
但宋眠一聲不吭地跟上了,他也只能跟在後面。
等他們出去,卻剛好看到祝覺站在走廊上,想扶著欄杆向下看。季輕歌沉默地站在她旁邊,試圖安慰她。
鬱謹道:“攔住她。”
季輕歌愣了愣,條件反射地拽住祝覺的衣服,但就在同時,原本完好無損的欄杆突然出現斷裂,就像劉非之前一樣,祝覺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前傾,連帶著季輕歌都向那邊跌了幾步。
她想抓住旁邊的欄杆,但手忙腳亂間反而被斷裂處鋒利的切口劃了一道口子。
她的下面就是劉非的屍體,還有很多專業人士圍在旁邊。
她的腦中突然出現劉非的死狀。是的,她就要和那具屍體變成相同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