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什麽都沒有。
冉洛貓著腰,踮著腳,在走廊上狂奔。
看清屋內景象的那一刻,他的心差點跳出嗓子眼。
他本來以為丁鶴在箱子裡藏了什麽暫時拿不走的道具,才這麽趕他們走,沒想到裡面的居然是一隻血族。
看衣服,還是最不能惹的那一隻。
雖然他們的最終目的是殺死這隻血族,但他現在的實力明顯無法與近乎全盛狀態的血族相對抗。
他為什麽要這麽好奇!
他現在什麽都不敢想,只能一路往謝蹊和丁鶴那邊跑,希冀他們能發現自己的突然失蹤。
早知道他就不偷偷跑回來了。
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
幸好,那隻血族沒有跟出來。
他身上沒有血,又用道具消除了腳印,血族不一定能發現他。
他拐了幾個路口,找到藥房,“砰”地一聲關上門,背靠著門,脫力地開口:“快……”
他的“走”字卡在嗓子眼裡出不來,絕望地瞪大雙眼。
謝蹊和丁鶴已經離開了藥房,站在藥房中央的,是那隻血族。
他反手握住門把手,準備逃出去,門把手上卻不知什麽時候纏上了幾圈帶刺的藤蔓,他一上手就被扎得滿手是血。
他轉身拍門的時候,血族已經瞬移到了他身後,冷冷清清地看著他。
他能夠看到面具上空洞的眼睛。
血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脖頸,欣賞自己新鮮的獵物。
他的手指修長,膚色蒼白,像是一截月光。
對方的手並沒有用力,細膩柔軟的指腹在突出的血管外摩擦。
這個動作本應讓人覺得纏綿,此時卻宛如酷刑,每一次摩挲都宣告著他與死亡的臨近。
冉洛咬咬牙,不顧門把手上的尖刺,狠狠地轉動門把手。
疼算什麽,命才是最重要的。
血族的手猛地收緊,指甲嵌入他的皮膚,把他往房間內部拖。
冉洛悶哼一聲,摔倒在地。
血族的指甲剪得圓潤平滑,並不能輕易地摳破他的皮膚,也給了他喘息的機會。
他掙扎著踹了一腳旁邊的櫃子,把櫃子上的瓶瓶罐罐撞下來。
謝蹊和丁鶴應該會注意到這裡的動靜,回來救他。
他現在完全不敢想什麽“擊殺血族首領”,隻想苟起來能活一秒是一秒。
真正遇見了,他才知道雙方的實力差距有多懸殊。
甚至有一瞬間他想,要不然他投誠算了。
血族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狠狠地把他擲到一邊。
冉洛還沒喘過氣,就看到一個人影撲過來,和血族糾纏著一起翻出窗去。
他驚魂未定地問門口的謝蹊:“剛剛的是?”
“我們一轉頭沒看到你,丁鶴就提議回剛剛的房間找你。”謝蹊慢吞吞地把他扶起來,“不過中途聽到這邊的響聲,我們就來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冉洛咳嗽了幾聲,不可置信地問,“他來救我?”
“是啊。他看到那邊的箱子開了,就知道你出事了。他剛剛在那裡遇到了血族,把面具摘了才成功把血族關起來。”謝蹊把藥翻出來,“他胳膊上有傷,應該是血族咬的。”
“那他為什麽不直說?”
“時間不夠,他想在血族醒來前把我們趕走。”謝蹊皺皺眉,“但你也知道,這種生物很記仇,要是讓我們看到他的慘狀,很可能會針對我們。”
冉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丁鶴是為了救他們,才不讓他們管儲物箱的事?
他真的……誤會丁鶴了?
——
鬱謹趴在丁鶴肩上,一顛一顛地看著地面。
診所已經被遠遠甩在了後面。
丁鶴的動作太快,謝蹊和冉洛都只看到他們扭打著滾到窗外。
不,事實上他是被扛走的。
“你把他放跑了。”他的聲音不帶一絲起伏,“你又把人救走了。”
丁鶴找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把他放下來,抓著他的手放到自己頸邊,主動蹭他的掌心,耿耿於懷地道:“你摸他脖子了。”
鬱謹仿佛在看弱智:“那是掐,不是摸。”
第172章 捕獵者遊戲(七)
丁鶴的脖子和冉洛的脖子不一樣,血管安靜地伏在皮膚下,並沒有那種鮮活的生命力。
但鬱謹卻覺得,這幾道血管就像蟄伏在火山下的岩漿,滾燙的液體在暗中洶湧。
“我不是說了,我幫你抓,你抓我就好了。”丁鶴語調放緩,好聲好氣地和他商量,“他們兩個還好,要是遇到難纏的,你受傷怎麽辦。”
這句話給人一種高高懸在空中的荒謬感。
“第一,這是我的任務,第二,我並不認為,他們能讓我受多重的傷。”
鬱謹嚴肅而認真地分析,丁鶴卻彎唇輕笑,身子前傾,拉近兩個人的距離:“那也不行。萬一他們摘你面具怎麽辦?”
……這是什麽很嚴重的事情嗎?
丁鶴接著分析:“這樣你就會有一分鍾時間無法控制行動。這一分鍾他們可以做很多事。”
“這個假設不成立。我不會讓他們摘掉面具。”
他根本不會給那些人接近他的機會。
“是嗎?”丁鶴輕輕松松地揭掉他的面具,炫耀般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成果,“其實很容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