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計較他們把自己排擠出二人世界了,他貼著阿爹的肚子和阿弟告了個別,樂顛顛地走了。
看他雀躍的樣子,李文斌莞爾道:“諾兒活潑些好,這些日子陪著我悶著,難為他了。”
“他有孝心,願意陪著你,是好事。”
賀林軒去洗了手,走回來環抱住他,在他肩頭蹭了蹭,喟歎一聲道:“等他長大了,娶了夫郎,有了比阿爹和阿父更喜歡的人,你想要他再這麽黏著你也不可能了。”
“說起這個,”
李文斌想到什麽,一下子笑了起來。
“昨天紀文陪他阿爹過來送冬禮,還跟我說,有個文昭院的小哥兒給諾兒送了一個梅花箋,上頭寫著情詩呢。”
“哦?”
這話賀林軒還是第一次聽說,就問道:“什麽情詩,怎麽寫的?”
“那孩子自己寫的。大約是,蝦如勾月,紅紅似我。清甜美味,不如郎君。”
“哈哈哈哈哈哈!”
賀林軒樂不可支,“有才,太有才了,還是個小吃貨。”
李文斌也覺得很有意思。雖然已經和張河偷偷笑過好一會兒了,此時再說起來,臉上還是藏不住的笑。
夫夫倆說著些家常還有孩子的趣事,不自覺還多走了半刻鍾。
李文斌的鬢角出了微微的汗,賀林軒一邊給他擦,一邊看著他欺霜賽雪的面容,輕笑道:“改明兒放晴了,帶你出去曬曬太陽。再白下去,我都怕你和屋子外面的雪一樣,在我懷裡化掉了。”
“又瞎說。”
李文斌嗔怪著,眼睛裡盈滿笑意。
賀林軒低頭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說:“有點乾燥,是不是忘了喝水了?來,夫君給你潤一潤。”
他低頭親吻,李文斌拍了拍他的手臂,讓他正經點。
賀林軒抱著他,含笑親吻。
後三月,夫夫倆都安分得很,最多賀林軒時常逗一逗他。偶有意動,也只是聊以淺嘗的吻。
“唔……”
迎上他深邃如海的眼眸,溫柔中不失霸道,李文斌心一顫,也生出意動,主動回應他。
在這樣的親昵中,溫柔了歲月。
屋內,插瓶上的一枝梅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燒著地龍的地磚暖融融的,落在屋頂上的雪,被如春的暖意化開,順著屋簷滴落在廊下,發出輕輕的滴答聲。
風徐徐吹著,有時候使壞起來,撞落一樹銀花,漱漱而下。
那樣安靜著,卻也同心跳一起鼓噪著。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交頸纏綿的動作忽然一頓。
“……”
“……”
面面相覷的夫夫倆安靜之間,某個不甘寂寞的小家夥,又一腳頂在了他阿爹的肚皮上,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李文斌的臉轟地發起燒來。
賀林軒悶聲笑,俯身親了親他的肚子,“好啦好啦小東西,老實點,沒看阿父和阿爹在玩遊戲嘛。小孩子快睡覺,把眼睛閉上,非禮勿視懂不懂?”
李文斌拍拍他的腦袋,“你才老實點。”
小家夥大概在伸懶腰呢,小腳丫子不甘示弱地在阿爹的肚皮上頂出一點凸起,好一會兒才收回去。
賀林軒直起身來,看著還忙著擦嘴巴的夫郎,忽然笑起來。
那笑容實在有點壞,李文斌心感不妙,虛張聲勢地瞪他:“你閉嘴,別說話,小寶聽著呢。”
賀林軒磁性的嗓音含著低而淺的笑聲,湊在他耳邊說:“小心肝兒,你這麽著急吃完抹嘴毀屍滅跡的時候,還是當年在山上小院裡的時候。啊……真懷念那時候,你在我懷裡害羞地喊不要這樣的樣子,太可愛了。”
李文斌:“……”
他揪住賀林軒的耳朵,凶巴巴地擰了擰,整個人卻像是被燙熟的蝦,泛著淺淺的暈紅。
年節裡各家走動,休朝之後往來更頻繁,反而不比上朝的時候輕松,賀林軒也免不了出門應酬了幾回。
如此,一直活絡到了大年夜。
街坊裡鞭炮這家放了,那家響,熱鬧非常。
張河帶著孩子們去各家竄,吃百家飯,中途回來兩趟,小兜兜裡裝滿了糖花生和各樣果脯,滿載而歸。
就在這樣歡欣熱鬧的時景下,一個消息帶到了賀林軒面前。
——“大人,賊人的窩點找到了!”
第158章
來通知賀林軒的人是林長勇。
此人當初曾跟隨莫安北和張浩海去往山水鎮, 迎接李文武回京。
他和那時一同隨行的黃赫, 都是天順帝的親兵,深得信任, 只是在家世上略遜了一籌。
天順帝登基之後,二人中, 黃赫被分派到了張浩海手下, 協助他統領禁衛軍,防護皇宮安危。而林長勇則跟隨莫安北,成了京畿巡防營的千戶, 很受莫安北器重。
賀林軒和李文斌李文武說了一聲,讓李文斌不必等他,也別讓小寶勉強跟著守歲,先睡去, 自己很快就回來了。
林長勇瞧他那股婆媽勁兒, 心裡很有些感慨。
想當年, 他在東肅那個不起眼的山旮旯裡第一次見到賀林軒,甚至還帶著些不可說的目的, 量度著這一個出身草莽, 半生都在牢獄中磋磨的男人。
何曾想過有朝一日,這個人會在短短兩三年裡在朝堂上嶄露頭角, 躍居權臣高位,人人避其鋒芒。
不說跟他不對付的人,往往懾於他的心機手段,未戰先怯。便是穩重識大體, 不失乃父之風的安平侯世子,遇著他,也吃了許多悶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