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同學的笑聲實在過於直白,就差再來上三個字“就憑你”了,從小都是靠“打一頓”解決問題的溫小揚瞬間爆|炸,抬步就要往花熠那邊走,準備現場教人“老實老實”。
不過有人比他更快,溫揚還沒來及邁步,眼前就突然滑過一道拋物線,緊接著,一截粉筆頭就正中花熠的腦門兒。
花熠捂著腦袋“嗷嗚”一聲,張口就要開罵,但等看清砸他的人是誰之後,花同學一個“操”字卡在喉嚨口,立馬熄火,訕笑著抬手在嘴邊比劃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一個班的人都瘋了。
離講台最近的李星宇搖搖晃晃站起來,拍了班長孫俊濤一把,“濤哥,你快掐我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唐神剛剛剛是在幹什麽?”
孫俊濤半點兒也沒客氣,用力在李星宇胳膊上擰了一把,聲音恍惚,“疼嗎?”
李星宇哀嚎一聲,“疼疼疼死了!你真是我親哥!”
“噢,”孫俊濤深沉點點頭,“那就不是在做夢,唐神剛剛確實過來拿了截粉筆,確實砸了花哥的頭。”
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錢書托了托鼻梁上架著的酒瓶底眼鏡,冷靜分析,“唐神可能是想實踐一下拋物線函數的精確度…”
他同桌體育委員李鈺山接口道,“也可能是突然手癢想打籃球了…”
“得了吧你們,”靠牆坐著的魏嫣一臉嫌棄地看著他們,“就不能接受現實嗎?唐神不就是為了護著新來的小同學才砸了花哥嗎!”
神秘武林高手大概又來了,這次不僅點了啞穴,甚至連眼睛也給一起定上了。
新來的小同學溫揚站在教室門口,接受著一個班五十個人一百雙眼睛的灼熱注目禮,還有些迷茫。
這群人看他的眼神實在奇怪,就好像在看什麽“紅顏禍水”,溫揚腦袋裡已經開始自動響起BGM,頭頂上還有大大的一行字——兄弟反目為哪般!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溫揚瞬間醒神,整個人就肉眼可見地燒了起來。
邵寧才用眼刀警告完一眾同學們,視線剛轉回來,就見小朋友正抬手使勁搓著臉,力道大得像在搓階級敵人,可耳朵尖還是紅通通的,可愛的要命。
邵寧沒忍住低聲爆了句粗口,強迫自己轉開視線,伸手指了指最後一排花熠旁邊的兩個空位,聲音微啞地開口,“班裡現在只有我旁邊還有個空座,先過去坐?”
溫揚停下手,順著邵寧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眉毛就擰了起來,他這心裡的別扭勁兒還沒過,現在是真不想跟這個唐神還是唐草的坐一起,但眼睛在滿當當的教室裡轉了一圈,也確實是沒看見別的空位,只能不太情願地點了頭,跟在他身後往最後一排走。
到了座位邊,溫揚把背上書包取下來,剛要放在椅子上,邵寧就又開口攔住了他,“稍等一下。”
溫揚手一頓,猶豫一瞬,還是停了動作,抱著書包看著他。
邵寧沒再說話,而是轉身從他自己書包前面的小隔層裡摸出了兩張濕巾,先打開了一張,低下頭就開始給溫揚擦桌子。
時刻關注著這邊“戰況”的同學們已經炸了第三鍋。
溫揚自己也愣住了,等他反應過來,邵寧已經仔仔細細地擦完了桌子,把髒了的濕巾對折扔進桌腿上綁著的垃圾袋裡,又打開張新的,彎下腰準備擦椅子了。
“我…”溫揚回過神,伸手去拿邵寧手裡的濕巾,“我自己來就好。”
“乖點兒,”邵寧沒抬頭,胳膊讓了一下避開溫揚的手,“挺久沒人坐了,都是灰,你別碰。”
猝不及防又聽到這麽句“乖點兒”,溫揚覺得自己也被神秘武林高手點了穴定在原地,甚至手都還保持著懸空要搶邵寧手裡濕巾的動作沒動。
“行了阿小朋友,”邵寧還在認真擦椅子,沒抬頭看,以為溫揚還是強著要自己擦,忍不住小聲逗他,“多大點事兒,你手再不拿開,我又一個不小心,摸著了怎麽辦?”
這話比什麽都管用,溫揚一個激靈就收回了手,還順帶著往後蹦了一步。
又想起這人之前在辦公室有過的“前科”,溫揚腦袋裡因為一句“乖點兒”而湧出來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瞬間就都散了個乾淨。
這人就是個大流氓!
大流氓邵寧終於擦完了椅子,確保沒放過任何一處角落,才直起身坐回自己座位,又抽出張新的濕巾來擦手,邊對溫揚道,“好了,能坐了。”
溫揚繃著肩膀,硬梆梆扔下倆字“謝謝”,把書包往椅子上一丟,坐了下來。
第6節 課已經上課快十分鍾了,高三的課都是兩節連堂一樣的,因此這節還是馬老師的語文,不過馬老師還沒回來。
溫揚隨手從書包裡抽出個厚筆記本放在桌子上,低下頭腦門抵在上面,準備理一理之前打架時候忽然鑽進腦袋的那些記憶。
只是還沒來得及開頭,門口就響起了馬老師中氣十足的聲音,“脖子都梗著幹什麽?治頸椎病呢?”
大家都哈哈笑起來。
馬老師佯裝生氣地瞪了瞪眼睛,視線在班裡掃了一圈,才看見坐在最後一排的溫揚。
“宋辭,”馬老師點了名,“你坐那兒能看見黑板嗎,要不要老師給你換個座位?”
馬老師話音還沒落下,溫揚就感覺周圍溫度驟降,他下意識側頭瞥了旁邊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