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紀看起來不大啊,今年幾歲啊?”領班擼起袖子給嚴清圓盛了一碗米飯,“吃肉,多吃肉,我這邊兒菜選的最新鮮的,嘗嘗。”
嚴清圓對吃飯這件事兒,從不客氣,還記得小時候嚴清圓的媽媽看著他的吃相,某一天突然冒出來一句:“這孩子怎麽吃飯狼吞虎咽的,遺傳的誰啊?真難看。”
嚴清圓那會兒還小,雖然媽媽那時候也僅僅只是調侃,敏感的孩子卻還是放在了心上,沒事兒就盯著大哥二哥,學大哥二哥的吃飯姿勢。
可即便是姿勢不難看了,飯量還是沒改變的,但是正在成長期的男生無論吃多少都是可能的,也沒太引起他人的注意。
嚴清圓一道一道菜嘗了過來,不得不說這家餐廳的味道的確是很不錯,也很獨特,也難怪一直以來生意都很好。
在飯點後還能看到店內門庭若市,顧瀚海在人群中奔波忙碌卻十分有條理的姿態。
“好吃吧,不是我說,這條街,我們這家的味道絕對是數一數二的。”領班笑著給嚴清圓夾菜,嚴清圓看著被夾到自己碗裡的食物,表情有些微妙。
在嚴家,可沒有給別人夾菜的習慣。
因為領班的絮絮叨叨而一直沉默不語的顧瀚海一直注視著嚴清圓,也發現了他為難的神色。
顧瀚海猜測到嚴清圓的家庭估計不會有給他人夾菜的習慣,亦或者是嚴清圓自己不喜歡,拿起在桌面上的筷子想要幫助一下嚴清圓。
然而嚴清圓的筷子尖端一轉夾住了那塊領班夾給他的食物放入口中,動作流暢沒有任何一點厭惡之色,不是在勉強,而是真的就這麽接受了。
顧瀚海的心中閃過一抹詫異。
明明一開始是不適應甚至是不願意的,可是只是片刻的停頓,他就能自然的化解可能會產生的尷尬,並且沒有絲毫的怨色。
是因為家教好,還是因為性格如此?
顧瀚海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嚴清圓,可愛的少年總是時時刻刻都帶著笑意,圓圓的眼睛總是透著明亮的色彩,每一口食物都能夠得到少年喜悅和享受的目光,只會叫人想要多喂他一點,仿佛被他吃進去的食物都會感到快樂一般。
顧瀚海的手指微動,無意識的挑選著餐盤中的食物,也希望能夠像領班一樣自然的給嚴清圓投喂,去看到少年吃自己給他挑選的美味的模樣。
然而顧瀚海卻到最後也沒有動手,他的理智和思維阻止了他對自己欲望的放任,只是止步於此,不再更多的靠近。
“好吃嗎?”領班問道。
“好吃。” 嚴清圓大力的點頭。
見到嚴清圓這麽捧場,領班整個人也笑呵呵的,顧瀚海平時不怎麽說話,也不怎麽討人喜歡,要是還是以往那個脾氣很可能會得罪人,他故意湊上來,也是為了緩和氣氛。
本來以為會變成自己的單口相聲,但是真沒想到這小少爺人好脾氣也好,非常捧他的場,沒有幾分預想中的少爺架子。
也難怪一向有些冷漠的顧瀚海會對這小少爺用那樣的詞匯,可不就是小糖餅嗎?
“嚴清圓啊,你在哪兒上學啊?”領班問道。
“我是仁教中學初三畢業生。”
“啊,那就是準高一了啊,仁教中學,那學校我記得是師資力量雄厚,硬件設備市內最好全國先列,升學率百分之百而且價格很高的那個中學吧?”領班雖然說了很多的條件,可實際上總結下來就只有一個詞——貴族學校。
這個詞是很多普通家長的調侃,當代不存在貴族一說,仁教的學費實在是高到離譜,那樣的學費本來應該是被重點管制的,可能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的理由,是什麽理由他們也就在背後絮叨絮叨了。
“恩。”嚴清圓說道,“條件也許是很好吧,我是這麽聽說的,可實際上我就普通上下課,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嚴清圓說者無心,可到底是因為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直接和旁邊的兩人劃開了階層。
同樣是十六歲,顧瀚海是上的最普通的學校,也剛好在九年義務教育之內,現在他在這裡打工,也是為了賺高中的學費。
“那你要去的高中,是直接去仁教高中嗎?”領班問道。
嚴清圓的手突然一頓,本來他是理所當然的升入仁教高中的,在另外一個校區,條件自然很好,可剛剛想回答,卻突然注意到一個問題。
在書裡說自己是在十八歲身份被發現的,也就是說那時候他剛剛好是面臨高考,記得在書中他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到了狀態,高考失利走了三流院校,當時的嚴家也處於混亂之中沒有給他花高價去更好的大學,之後過的很辛苦。
也是因為辛苦,自己突然從九天鳳凰變成了落地雞,心中巨大的落差導致了他的情緒低落,可能也是因此而精神出現問題,之後在和顧瀚海爭奪注意和寵愛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如果說是因為落差的話,那也許他可以從現在就開始適應這種落差,提前做好準備。
要到什麽樣的落差比較好……
突然嚴清圓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向顧瀚海:“顧瀚海要去哪一個高中啊?”
領班面色微僵,這小少爺真不是在嘲諷顧瀚海嗎?
然而顧瀚海卻什麽都沒想,並沒有對自己的學校隱瞞:“南十三高。”
“哦。”嚴清圓眨了眨眼睛,往嘴裡放了一塊紅燒肉,口齒之間紅燒的細膩味道彌散,微微思考著,那他也去南十三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