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池妄已經很久不打架了吧,難不成要破戒?”
“那保溫杯裡到底啥玩意兒,我看池妄臉苦澀得跟奔喪似的。”
“這轉學生狠得一批,八中也挺好,轉來三中幹嘛啊到底?”
……
池妄擰緊眉頭:“問你話。”
蘇斂從書包裡掏出課本,平靜放在桌面上:“養生的,毒不死,放心喝。”
“養生?”池妄抿了下唇,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保溫杯,“你別欺負我讀書少,這糊得跟屎一樣的玩意兒?”
林衍:“全都是狡辯。”
顧安久:“一定有陰謀。”
兩人冒著生命危險,死不要命,煽風點火。
巴不得趁著這一波掀起仇恨,讓他妄爺按死這個狠人轉校生。不然,就這人狠話不多的性格,他們倆大概率活不過今晚。
“愛信不信。”蘇斂好心當了驢肝肺,心情不大痛快。
他以前也給池妄做過很多次,這人每次都喝得乾乾淨淨,誇獎親親抱抱三連,現在……
呵,狼心狗肺,不知好歹。
池妄把保溫杯蓋上蓋子,大力拉開凳子起身朝著後門外走去。再回來的時候,額前的碎發濕漉漉的,下巴上滴落著幾顆沒擦乾淨的水珠。
人往椅背上一靠,椅子懸空一角。
他側頭看向蘇斂,耐著性子問:“說真的,我沒得罪你吧?好心收留你,給你過生日,你就這麽整我?”
整你大爺。
不會說話就揍一頓得了,他覺得對池妄的手段到底還是太溫柔了一點兒。
之前當醫生那幾年,蘇斂就老被病人暗地裡投訴過於冷漠,不夠溫柔。
他跟主任解釋的話次次雷同:盡力了,這已經是極力控制脾氣的結果。
現在看來,長時間的修生養性即將破戒。
蘇斂壓著火氣,伸手捏過保溫杯的瓶身,轉開瓶蓋,盯著他面無表情地喝了個乾淨。
難喝麽?他覺得還行。
看著人愣神,又順手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百度出養生糊的做法,把頁面扔過去:“自己看配方,弄出來就是這樣。”
”妄、妄爺,老、老師……”旁邊小結巴開口提醒,話還沒擠出一半,另一隻手越過兩人中間拿起。
陰魂不散的李國慶拎著手機在掌心裡拍了兩下,無情說:“誰的手機,沒收了。”
蘇斂心裡罵了聲操,無奈承認:“我的。”
“念你初犯,好好反省。希望你別跟你的同桌池妄同學一樣,剛開學就喜提檢討。”
李國慶掃了一眼兩人,又別開眼,對於這兩位很是頭疼。
他皺緊眉頭,絮絮叨叨數落:“盯你們倆很久了,晚自習也不消停,明天就是摸底考,不想複習就站到後面去。”
無辜躺槍的池妄:“關我什麽事?”
李國慶有理有據:“沒有你參與,他能對著空氣說話麽?”
池妄氣笑:“那請問老師,我到底是罰站、複習還是寫檢討?”
李國慶還真認真思考了兩秒:“寫檢討吧。”
“行,都聽您的。”池妄懶得跟他辯論,說什麽應什麽。
李國慶在教室裡繞了一圈,背著手又晃了出去。
池妄舔了舔下唇,漱過口的嘴裡還殘留著一絲奇怪的余味。
他冷靜剖析,自我反省。也許人家真是好意,雖然口味清奇,也不能怪人不是。
畢竟,這人居然面不改色,真就一口幹了個底朝天。
他自認算是個狠人,但第一次感覺身邊坐著的這位主……
是個狼滅。
池妄主動用胳膊肘碰了碰蘇斂,壓低聲音緩和氣氛:“算我一半的鍋,考完試我幫你把手機要回來。主要你這玩意兒,實在是難喝。”
蘇斂面無表情把必刷題大力攤開:“下次加蜂蜜,會好很多。”
池妄瞬間一陣反胃:“還有下次?不了吧,我享受不起。”
蘇斂垂眼,在一道選擇題上圈出答案,心說要不是怕你英年早逝,誰稀罕管你。
聽說明天摸底考,他轉著鉛筆看著嶄新的輔導書,快速回憶高一學期的知識點。
旁邊池妄打開筆記本寫了一會兒,又從抽屜裡掏了本雜志,靠著椅背慢吞吞翻開。
蘇斂插著空隙撇了一眼,這人真的很閑,正他媽在看馬雲的個人訪談。
“你不寫檢討?”
“我在找靈感。”
“……馬雲采訪內容是檢討的四種寫法?”
“不是,我要站在商界的高度來揣摩字句,不能丟了我們生意人的臉。”
“………”
蘇斂手指一頓,鉛筆芯斷了。
這到底是什麽品種的中二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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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個晚自習時間,八中校霸轉學到六班的消息傳得滿天飛。
六班雖然比不上隔壁幾個尖子班,但基本穩拿平行班排名第一。大家紛紛感歎,這種處於上升階段頗有潛力的班級,不知道倒了什麽霉,招惹來兩位閻王。
中間課間休息的那十分鍾,不少外班的假意過來找人。一半是想要一睹兩位大佬鬥毆現場的,一半是前來瞻仰前八中校草美貌的,男男女女,六班門口從沒這麽熱鬧過。
只是,兩人無比平靜,沒有半點兒火花四濺的氣息。
一個埋頭看書,一個奮筆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