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沈過冷漠地打斷他的話。
禹惜被沈過那黑成鍋底的臉色嚇得訕訕閉嘴,連忙驅著肥鴿飛遠了些,小聲嘀咕:“今日尊主怎麽這麽冷漠,又暴躁又冷漠,唉,是不是嫌棄我人老珠黃了。”
“敢問道友貴庚?”身前的席秋言微微側頭問他。
禹惜想了想:“一千零二十二歲了吧,當年可是老尊主將我撿回來帶我修煉,那都過去太久了。”
“尊主多大?”席秋言搖搖頭。
禹惜愣了一下:“二......二十?”
“……確實差的多了些。”席秋言語氣誠懇。
禹惜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說法:“年齡怎麽了,年齡是問題嗎?我們魔族可不興你們文縐縐那套,再說,據我所知,席掌門今年至少也有兩三百歲了吧,不也說過甘願做尊主爐鼎的話,不害臊!”
席秋言淡定道:“那也比你年輕八百歲。”
禹惜氣到兩隻紅耳豎得老高,齜了齜牙忍了又忍沒下嘴咬人。
沈過在一旁聽著倒覺得好笑,妖族雖也算魔族,但比魔族天生修煉優勢要差很多,從妖身到化形,禹惜恐怕也用了至少五六百年的時間,修界一向閉個關都是一番滄海桑田,千把歲的年齡更不算多大,像席秋言兩百多歲就能修煉到六品的程度,絕對是修界年輕翹楚之輩。
反倒自己這個魔尊如今才20歲的年齡是個挺不尋常的事情。
既來之,則安之。
沈過倒是從不愛杞人憂天,隻信奉凡事找上門來就有辦法解決,他想做到的事情也會盡全力做到最好。
既然這魔尊的魔氣難以控制,那便從根源上找到解決之法,不如......
他微微歎口氣,不如就從那本《魔族百科全書及全技能》開始找起!
經歷了一番的波折,沈過總算見到了這魔族煉神宮的氣派模樣。
這裡可能因為是魔族長居之地,本來環境良好四周鬱鬱蔥蔥的茂林都籠上一層低沉沉的淡灰色魔氣,和著點點不知名的熒光綠和地面上斑斕的石頭,有一種極其魔幻的色彩。
那宮殿就在茂林深處露出了小半截遠看就覺得極其華麗的房頂,穿過一層結界後,天空中驀然下起絲絲細雨,那雨色在空中呈淡金色,落在身上除卻微然涼意外卻並無顏色沾身,地面上卻有著片片黑紅色的花瓣自下往空中緩緩倒流。
金黃與暗紅的交錯,落與升的交織,在這樣詭異而又華麗的氛圍中,古老巨大的樹林隨著車駕的前行往兩旁漸漸讓出一條路,巍峨華麗的宮殿出現在沈過眼前。
宮殿成群,主殿高聳過林,身後是一片一眼看不到邊的宮殿群,磚瓦不知是什麽材質,黑灰的顏色平添了一些陰森詭氣。
空中依舊上下交錯著雨絲和花瓣,眾魔族侍從見到車駕紛紛單膝跪地行禮:“恭迎尊主完勝歸來!”
沈過臉不紅心不跳地淡定開口:“起來吧。”
待到眾人都起身,紛紛看到七十二宮的魔主也跟著回來,而且整個魔族大軍似乎並沒有什麽損傷的時候,他們面上的表情是又喜又疑惑。
多數魔族面面相覷,不知為何這場聲勢浩大的戰鬥這麽快結束,也不明白那個尊主說了要丟掉的爐鼎怎麽依舊好端端地跟著回來了。
沈過也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應付後面那麽多妖魔鬼怪,看一眼就讓他頭皮發麻的各種模樣,決計無法好好溝通。
乾脆把事情丟給了禹惜:“禹護法,後面的事情就交給你解釋了,本座不太舒服,就......”
他看了眼席秋言,這個一身白衣仙氣飄飄的男子來到這種群魔亂舞的地方也有些臉色蒼白,便說道:“就帶著席掌門先去休息了。”
禹惜一臉會意地點頭:“明白的,尊主當心著席掌門的身體,剩下的就交給屬下吧!”
沈過也懶得解釋,隻衝著席秋言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席秋言也不多言,輕輕一躍到了沈過的車駕上,身姿靈動優雅,好看得驚人。
沈過挪了挪身體,給他讓出了一些位置示意他坐下:“別聽那狐狸的,我沒那個意思。”
兩個坐下略有些擠,身體之間也挨得極近,席秋言看著蝠翼千裡墨又動了起來往主殿方向而去,這才慢慢開口道:“我知道你沒那個意思。”
他微微側頭看向沈過,聲音輕了些:“謝謝你。”
這一眼看得沈過立即有些不自在,好像席秋言穿過了魔尊這層皮在直接凝視自己。
莫非是那個高空墜落讓他發現自己是個假貨?
沈過面上不屑地冷哼一聲,伸手把席秋猛地攬入懷裡,貼著他耳邊道:“本座的意思是,仙尊既然承了本座一個情,那便請你自己好好來還。”
果然,聽到這話的席秋言身體驀然僵硬了一瞬,看向沈過的眼神也少了幾分波瀾,微微垂下眼眸:“我向來一言九鼎,如今尊主既然放過我門下弟子,那我為尊主排憂解難是應該的。”
見他恢復了那股淡漠氣質,沈過心裡才暗暗松了口氣,擁著人的手也沒敢放下來。
在擁有絕對實力之前,他必須認真扮演好這個反派魔尊的角色。
但同樣,他也得盡力去了解一下這位仙尊的性格,看看怎樣能把火葬場指數降下來。
車駕停在了主殿正前方緩緩落地,濺起一陣薄霧般的灰黑色塵土,閃著粼粼的色彩,在晦暗的空氣中引出些詭秘的氣息,鋪陳出魔尊宮殿的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