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出去。”易塵良不甘示弱。
“哎你這個小同學怎麽這麽暴躁呢。”齊獲扭頭看向雲方,“弟弟,不介紹一下?”
雲方冷笑。
“齊獲、雲方、易塵良。”常子期低聲道:“你們三個——唔!”
齊獲一把捂住他的嘴,壞笑道:“學長,小點聲,你也是一夥的,要是被外面那夥人聽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常子期在黑暗中對他怒目而視。
易塵良想探出頭去看看,被雲方一把拽了回來,“再等等。”
“砰!”
外面又一朵煙花猛然炸開,照得狹小的橋洞亮了一瞬。
常子期對上齊獲那雙滿是壞笑的眼睛,愣了一瞬。
齊獲正跟易塵良探著頭往外面看煙花。
“弟弟,你也喜歡看啊?”齊獲沒話找話。
“誰是你弟弟?”易塵良不想搭理他。
“雲方是我弟弟,那你不也是我弟弟?”齊獲說得理直氣壯,“哎,這朵紅黃的煙花更好看。”
“明明是剛才那朵藍的好看。”易塵良皺眉。
“不,紅黃的好看,還喜慶。”齊獲寸步不讓。
兩個人探著頭看得不眨眼睛,雲方仔細地聽著外面的動靜,跟常子期相顧無言。
“雲方,能出去了嗎?”易塵良蹲得腿有點麻,扭過頭來問他。
“走。”雲方點了點頭。
四個人從橋洞裡爬了出來,齊獲拍了拍雲方的肩膀,“謝了啊兄弟。”
雲方不置可否,見易塵良還盯著煙花看,忍不住笑了一下,“走,帶你去高處看。”
“一起唄?”齊獲厚臉皮道:“我剛來蕪城沒你熟,我也想看煙花。”
這麽說完還不算,他還十分自來熟地拽住想走的常子期,“常學長,咱們也算同生死共患難了,走走走,一起看煙花去!哈哈哈哈哈!”
常子期皺眉,他本來想回家,但是一想起空蕩又冰冷的那座房子,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雲方:“…………”
四個人裡三個人都不愛說話,只有一個齊獲吵吵個不停,一個能頂四個,愣是將本該安靜尷尬的氣氛吵得熱熱鬧鬧。
雲方知道公園裡有處不對外開放的高台,地處偏僻雜草叢生,極少有人會來,現在正值冬天,草都枯了,更顯蕭索冷寂,但勝在視野極好,煙花會一直放到半夜十二點,正好能在上面看。
四個人坐在台子上看煙花。
齊獲坐不住還餓,非要拽著易塵良去買吃的,易塵良被他纏得有點煩,一臉暴躁地跟著他去了。
雲方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煙花,中途還接了個唐意的電話。
“……嗯,不回去了,住易塵良家。嗯……好……再見媽。”
“你媽?”常子期突然問。
“嗯,問我回不回去吃飯。”雲方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也跟著齊獲胡鬧?”
說實話他是沒想到常子期這麽嚴肅刻板的人會跟著齊獲一起打群架,按常子期的性格,充其量是站在圍觀群眾裡報個警。
常子期哂了一下,“興之所至。”
雲方:“…………”
果然是他熟悉的那個端著又裝逼的常子期。
有你哭的時候。雲方冷酷地嘲笑。
當年常子期出櫃一度轟動甚至上了頭條,連萬惠都恨恨地咒罵搶走常子期的那個不知名的神秘男人,但是常子期一度將他愛人的消息保護的很好,在雲方看來也不失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但他愛人是個鐵骨錚錚的硬漢,孤身一人臥底犯罪集團,持槍緝凶三千公裡,最終將凶犯緝拿歸案,嚇得常大總裁天天提心吊膽險些去了半條命。
所以雲方初見齊獲,壓根沒將這個又狗又惹人厭的少年跟日後那個凶悍孤勇的人聯系起來。
他更不想圍觀這兩個人談戀愛,死前吃夠了他倆的狗糧,重來一回還要看他們膩歪。
呸!
“我們回來啦!”齊獲拎著一大包東西坐下來,“來來,今兒我請客,兄弟們敞開了吃!”
常子期嫌棄地看了那些東西一眼。
易塵良抱著一提啤酒,頂著雲方壓迫的目光,果斷出賣了齊獲,義正言辭道:“他非要買,我攔不住。”
齊獲豪邁地一揮手,“跨年不喝酒怎麽行!”
“周一通報——”常子期皺眉,嘴裡就被懟上根羊肉串。
“常大主席,常學長,子期同學!”齊獲雙手合十,“別念了,腦袋快炸了!能不能安安穩穩跨個年?”
常子期嚼了口羊肉,“…………”
大約是少年人之間的友情總是來得這麽莫名又突然,一起打過架,一起在逃過命,一起窩在橋洞子裡拌過嘴,就陡然之間就親近了許多,好像一起坐在高台上喝啤酒啃羊肉串看煙花也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齊獲人來瘋叉著腰衝天空大吼著什麽哈哈大笑,常子期文雅矜持地啃著羊肉串,眯著眼睛看他。
易塵良終於喝上了心心念念的啤酒,盤腿坐在雲方旁邊給他指著天上的煙花,雲方咬了一口撒了孜然的烤火燒,順著他指的方向仰頭去看。
再遠處是喧囂的人群和車水馬龍,黑色的天幕之下,是遙遠的萬家燈火。
“易塵良。”雲方稍微一轉頭,就看見了旁邊坐著的人。
易塵良也轉頭看他,眼底映著明滅的煙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