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還有不會禦劍的弟?奇了!”
“你們先前站的遠,怕是根本就沒見到那弟是劍聖親自帶過來的。”
“什麽?!!劍聖親自帶來的弟!”
“聽聞劍聖前不久收了第二位親傳弟……”
“……”
佔據在一眾人之前的浮華道人扶了扶自己胡子,神色莫測,“沒想到前不久劍宗清虛多收了一位親傳弟,竟會是一個連禦劍飛行都不能的人。”
“是啊,屆時東境十六門派大比,排位擂台賽,身為劍聖親傳弟,不去可說不過去吧……”五極門掌門面容帶笑,順著浮華道人的話語往下說。他們五極門依附九嶽門,九嶽門能在東境門派大比上奪得更前的排位,五極門自然也會得利。
劍宗劍聖清虛新收的弟連築基都不到,那還有半年就要開始的東境十六門派大比,可不正讓人好生期待。
*
就在為利之人甚至開始算計半年之後的事時,清虛已經帶著劍宗弟到了懨城城內——金鈴霖罩著的地方。
哪怕先前沒有見過劍聖發怒,也從周遭之人口口相傳中得到了“此地暫是劍宗所有”的警告。
因此,但凡腦正常的惜命之人也不會去打金鈴霖的注意。
清虛用神識查探了一下地層,渡劫期修士浩蕩的神識最多可以籠罩半個東境,范圍內,一草一木皆如眼所見般纖毫畢現。
這次,清虛沒有看到千丈深的岩石泥土,反而是一片猶如被結界隔離的混沌之象。心中的預測基本已經被證實,清虛揚聲傳音道——
“所有懨城之人,在一刻鍾內盡數撤到城外去——!”
劍聖傳音,威壓浩瀚。
低階修士雖然好奇,但為了性命著想,也不敢多待,紛紛朝懨城城外走去。
“雲冥,你且護好你師弟,拿上溯世鏡將懨城之像映入其中。其余劍宗弟速速結防守劍陣,劍刃指大地,鎮八方山河,護好懨城的結界。”
“待我劈開懨城後——”
清虛右手持劍,出了鞘的逍遙劍周遭之氣已經極為肆意灑脫,隻待清虛為它淬上靈力後出招。
“看看上古之墓是不是就在此處。若不是,就用溯世鏡複原懨城。”
溯世鏡乃劍宗所傳的上古仙器,可照世間萬千景象,若是被溯世鏡照過的景象有所變動,再用溯世鏡投像即可複原。
傳聞,劍宗那條千萬年恆古不變、絲毫不會衰退的靈脈,也是被溯世鏡照過了。每隔百年都會被複原成最初的樣子。因此劍宗經久不衰。
楚衍佇立在謝雲冥身側,抬眼想著他手中傳聞中的上古仙器溯世鏡。卻被身側之人淡淡告誡,“閉眼。”
仙器都有暇光,溯世鏡也不例外。
楚衍乖乖閉上眼睛,運轉心法,小心翼翼的借用了謝雲冥的視野。
一個人的目光,是無法落在自己臉上的。因此,楚衍也沒能看到謝雲冥神情中那一刹那的僵硬。
謝雲冥禦劍飛行到了懨城上空,為了防止小病秧子師弟掉下去,他加固了一道結界。但這絲毫不影響那人的小動作,一片白色的衣擺已經被他輕輕扯好了。
若是在兩個月之前,有人在謝雲冥面前說有朝一日,他會容忍他人靠近而不設防,謝雲冥會嗤之以鼻。
直至如今,身前這人靠近也就算了,甚至還將神識往自己的意識海送。較之尋常修士的神識,這人的神識異常柔軟,像是天際渺渺而來的雲,遲鈍緩慢卻自以為很小心的探進來,再輕飄飄的落在那裡。
或許是有楚家心法的緣故。
又或者是其他什麽,心頭那點微如細末枝梢的一分牽動。
謝雲冥的眼底深沉些許,他將溯世鏡攤開,催動法訣後任仙器照過整個懨城。
靈氣匯聚,仙器暇光大作,整個懨城景象如縮影般成像在了溯世鏡之中。
借著他的視線的人,為此發出了驚呼讚歎之聲。那些情緒也都分毫不差的傳入到了謝雲冥意識海。
謝雲冥默許了。
反正身前的人也掀不起什麽風浪,再者,沒了他的庇護,這人也只會任人欺負。
“站穩,師尊要出劍了。”謝雲冥出聲說了一句,沒有去看楚衍閉上的眉眼,徑直將目光投向懨城。
待溯世鏡照清懨城所有的景象後,九九八十一名劍宗弟紛紛將靈劍插.入大地,並將自身的靈力淬於靈劍之上,劍宗心法運轉,同門之間的劍意順著陣法而相融和,一張足以籠罩整座懨城的劍陣牢牢的護在懨城外圍的結界上。
懨城的結界是守護外敵入侵,並沒有防范內裡的能力,因此清虛若是從懨城之內將它劈開,極有可能將結界打碎,波及從懨城之中撤離的人。
不過有劍宗的劍陣在,同宗心法的劍意在波及同門弟後,威力也會銳減,不會傷及無辜。
毫無顧慮後,清虛便斬下了一劍。
渡劫期劍修的一劍,斬的是先前金鈴霖圈住的那一塊地面。其勢卻如雷霆震響,凌厲不可擋——土石盡數龜裂開來,整個懨城被一劍劈開,露出深深的溝壑。
溝壑深至千丈,浩瀚的劍意被沉悶的結界所阻擋,發出嗡鳴聲。
清虛凝眉,將逍遙劍重新歸鞘。這方天地間躁動不安的靈氣也在這一刹那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