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被她這麽一打岔,一時間也沒有心思再繼續胡思亂想。
楚衍張口想說這庭院的紅綢布都是別人幫他布置的,可一想到那人的身份是城主,楚衍又說不出話來了。
說出去根本就不會有人信的,而且也容易招來盤問。
楚衍便閉上了嘴,就讓長月當他是個乾活的天縱奇才吧。
“既然如此,天時地利人和,你去收拾一下,宴會的時候,坐我旁邊的位置。”長月又開始去攆著楚衍打扮。
“長月姐姐,我是個男子。”楚衍忍不住為自開脫。
“我知道啊,但侍女就是要穿羅裙的。不然你不當侍女,你想當什麽?”長月的話語帶上了幾分打趣。
然而,就在她正準備伸手去拉著楚衍去梳妝打扮的時候,一道冰冷的靈力倏然從她的指尖彌漫開來。
細密的冰霜凍住了她的半截手指,這股寒意幾乎要將她身體裡流轉的靈力也一塊凍住了。
長月頓時僵住在原地。
“他自然會是城主夫人。”一道淡漠的嗓音從長月的身後響起,似乎是在回答她先前的話語。
隨著這道嗓音落下,空氣裡彌漫著一股寒意與血腥味,兩者交疊在一起,糅合成了凜冽的殺意。
長月曾經是見過城主的,但那時她的年紀並不大,記憶和現在也有了些許偏差。
但城主受傷後蘇醒的力量較之從前,也絲毫不見衰弱。
“是屬下逾矩了,恭迎城主大人。”
長月的話語聲恭敬。
聰明如她,大致猜測到了在楚衍收拾庭院的時候,一定是和城主有所交流。
“你下去罷,晚宴我會帶他過去。”謝雲冥的話語淡淡。
“遵命。”長月退下了。
而佇立在一旁聽完了兩人交談的楚衍卻是無比茫然,他怎麽、突然多出了這麽多身份?
首先是城主的師弟,其次又是城主夫人。
“我們什麽時候成親了嗎?我怎麽不記得?”楚衍出聲詢問他。
“還沒來得及,事情太多了。”謝雲冥看著他師弟犯蠢的模樣,“今日晚宴過後,我就令他們準備大婚。”
“不是、我們為什麽要大婚?”楚衍念著這句話,“你是人族,而我……”
我是個妖族,我今日才見過你。
我們明日就要成親?
“我也想給你時間緩緩,但是我今日出門一趟,發現這個地方已經崩壞得很厲害了。師弟,我們時間不多了。”
滿身清冷的白衣男子說完這句話後,忽然欺身朝楚衍的方向壓過來。
在楚衍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卻在後退之前又被一隻手攬住了腰身,重新朝白衣男子的方向靠近,額頭幾乎要貼近這人的胸膛。
楚衍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覺得自的額頭有些癢,有些害怕妖氣失控,露出自頭頂的一對犄角來。
【我最多能撐著兩日,戾氣仍然在不斷侵蝕我的這具身體。據我所知,寅城祭壇是關鍵所在,但祭壇除了寅城每任城主交替,只有城主成親的時候,才會開啟。】
這一段話,是直接在楚衍意識海之中響起的。
楚衍看著眼前的人,眼底滿是震驚。
【當然了,你若是不想成親,我提劍闖進祭壇也不是不行。】
這道意識,是直接落在自的意識海的。這個人就是自心底衍生出來的那道聲音。
那道聲音真的存在!
沒有比意識相通更令人信任的事情了。
【不,我信你。】楚衍用意識開口了,他下意識的聞了聞謝雲冥身上彌漫出來的血腥味,方才在這人離開的時候,好像是去了一趟戰場,肯定是受了傷,怎麽能再去闖祭壇?
【我們……你別去闖祭壇,我們……我們成親。然後回去。】
楚衍隻覺得自這句話在意識海之中說的有些磕磕巴巴的,但到底還是把話語說出來了。
“還是老樣子。”謝雲冥忽然開口出聲說了一句,話語之中的情緒意味不明。
“什麽?”楚衍迷茫。
“一樣乖。”
謝雲冥說完後抬起了手,看著楚衍溫潤懵然的眼睛,指腹輕輕撫過他的額頭,上面已經有紅色的符文紋路悄悄彌漫出來。
這些紅色的襯托著楚衍的面容,顯得有些妖異。
楚衍能感受到謝雲冥的手指有些涼,但是被他摸過的地方,忽然泛起了一陣癢意。
“別、別摸了。”楚衍呐呐。
他能感覺到自頭上的兩隻犄角的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顯露出來了。
“為什麽不能摸?我看昨晚的銅鏡裡,師弟可是有一對犄角的。”謝雲冥輕聲問他。
“……”楚衍被他問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就是因為額頭上有犄角,所以、所以才不能摸啊。摸犄角真的——
“好怪的。”
楚衍一臉糾結。
其實如果師兄他真的想摸,摸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摸一下也不會痛,就是有點癢就是了。尚且在自能夠忍受的范圍內。
於是,就在謝雲冥稍有失望的準備收回手,感慨他師弟在幻境之中倒是突然學聰明了,沒有之前那麽好騙的時候。
少年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嗓音緩緩響起,“也可以,讓你摸一下。”
一對金紅色的犄角隨著少年的話音落下一同顯露了出來,那是如龍一樣的犄角,但因為沒有完全長到成年體,犄角上帶著幾分圓潤的感覺,看上去有些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