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闕抿著唇角,華貴的面具下,他的神色來來回回轉變了好幾次,最後皺著眉頭來了句,“竟然還是這種師兄弟關系……”
可是那名劍宗首座弟子是人族,天脈也太……不過古籍記載中,天脈就是喜歡和人族通婚。
楚闕默默將這個念頭重新壓了回去,不動聲色的聽著耳畔出現頻率越來越多的什麽“劍亂情花”的字眼,尋思等會擂台賽結束,自己也要去買一本回來看個究竟。
*
審判席上。
在經過最初震驚謝雲冥以出竅期實力威壓鎮住整個擂台之後,眾人注意力挪到了他身側的楚衍身上,尤其是那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漆黑靈劍。
“劍宗近日莫不是沒錢了,怎麽給親傳弟子配的靈劍,會是這副樣貌?若是買不起靈劍,讓我們九嶽門送你們幾車也不是不可以。”浮明道人涼涼的說了一句。
浮明道人身處裁判席,隔著一道結界,無法插足擂台賽之上的比試,就算謝雲冥釋放出威壓他也不能解除,這一腔不甘最後化作嘲諷。
彌虛子正襟危坐,目不斜視,隻淡淡的道了一句,“浮明道人,慎言。”
若是換成劍聖清虛子在這,浮明道人不吃上劍聖的逍遙劍意幾劍,估計都走不出東之巔。
就在這時,影宗長老神色和氣的笑了笑,開口說道,“呵呵,劍宗上下的弟子誰都能買不起靈劍,唯獨這位小友,是決計不可能買不起的。浮明長老不若好好關心你們九嶽門的生計,避免破財之災。”
影宗身為東境上四宗之一,手中的勢力黑白參半,有暗殺也有護鏢,比起隱世修煉的劍宗、佛宗兩宗,接觸到的勢力和陰私更多一些。
自然,南境楚家的少主,也是他們熟知的人物。
劍宗弟子缺錢情有可原,畢竟養護靈劍的開銷巨大,劍宗一宗向來沉迷修煉不事經營,若不是有東境十六門派大比的首位坐著,分去東境最好的資源,劍宗可能早就養不起諸多弟子破敗了。
但劍宗誰都可能缺錢,唯獨南境楚家的少主——不會。
“影宗長老何出此言,我們九嶽門還不至於窮困潦倒到給親傳弟子的靈劍都配不上一把好的。”浮明道人一聲冷哼。
彌虛子面無表情的聽他放屁,“也不見得你們九嶽門弟子能用著上好靈器法寶,在擂台比試上替你爭一口氣。”
浮明道語塞,語調都拔高了幾分,“你——”
“阿彌陀佛,諸位還是靜心看比試吧。”佛宗大師悠悠開口,將這燃燒起的硝煙味灑下一瓢水。“弟子們都瞧著呢。”
這話的言下之意便是:都是宗門宗派的前輩,你們門下各有弟子在看,還是不要吵了,有失威儀。
“哼。”浮明道人這才將剛剛慪氣的話語盡數咽了回去,他心氣高傲,向來是會好面子的。
“先撩者賤,不自重還不自知。”彌虛子話語淡淡。
浮明道人臉色變了變,周遭的氣壓愈發低沉了下來。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說來也奇怪,若是放在平日。他就算對劍宗有所不滿,也不會在公開場合直言直語嘲諷劍宗。畢竟劍宗是上四宗之首,實力最為強勁。和劍宗撕破臉對九嶽門來說沒有什麽好處。
可剛剛……
自己都沒忍住說了些什麽?
浮明道人稍稍冷靜,蹙起眉頭反思起來,心中隻覺得有些奇怪。難道真的只是被謝雲冥鎮壓擂台上的弟子之舉刺激到了?
坐在審判席最角落的位置。
藥王谷柳長老眼皮動了動,他保持沉默了半響,在剛才上四宗開口時沒有參合進去。面上維持一派正襟危坐,清風霽月的樣子。
上四宗的談話聲停止了。
他們之間的間隙或多或少都會產生一些。
柳長老眼角的余光從浮明道人的身上挪到了擂台上,那名持著一把漆黑靈劍的少年身上。
身為藥王谷的長老,當年給楚家少主看病之事,他亦是有參與。
自然也認識楚衍。
但是不認識楚衍手中的那把靈劍。
楚家少主一向都是用最好的,靈劍自然也不例外,就是不知道這把靈劍有什麽端倪……長了這副寒磣的樣貌,卻依舊被他拿在手中。
柳長老稍稍思忖,抬手端起桌案前的清茶抿了一口,他的動作十分自然,也就沒有人瞧見,等他喝完茶放下茶杯之後,一點點煙灰色的粉末順著他垂下來的袖口,自然而然的灑落到了地上。
哪怕是彌虛子他們這個級別的大能,也沒有絲毫異樣。
只有一只和大地一樣顏色的小蟲子,伏在土裡,安靜的仿佛是一顆小石子。
審判席的邊上,谷之磬掀了掀眼皮。呼吸之間隱隱摻雜著些許灰幽草的氣息,這是從子蠱蠱蟲那邊傳來的味道。
灰幽草是極其罕見的藥材,研製成粉末之後,藥性會干擾人的情緒,尤其是悲觀、不滿、怨憤之類的負面情緒。
谷之磬雖然早就知道她這位好師叔,是個不安分的主。但她不明白,在這時候,她師叔用灰幽草做什麽?特意設計一場上四宗舌戰之戲——是想挑撥離間計?
上四宗,和柳師叔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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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之人的心思各異。
但並不影響台上的擂台賽繼續進行。
身為九嶽門的清傳弟子,江梓還在和心底的兩股思維進行天人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