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尹世月停了手,看見席星野盯著他手中的藥丸,猶豫再三,“小殿下是想吃嗎?”
若不是要保持高貴冷豔人設,席星野都能把頭給搖成撥浪鼓,“不。”
“師兄不喜歡苦。”閆哲在一旁冷冷的插話。
尹世月聞言,動作一頓連帶著唇角弧度的僵直,默默將手收回去:“原來是這樣。”他和小殿下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沒有人會喜歡苦的。”噙著笑意,卻偏要將眼前人高出自己的部分抹除。
閆哲微不可聞的嗤笑。
他早先也是不知的,源於一次意外。
那日外派任務凶險異常,很多同門為此負傷,丹藥的消耗量更是極大。他去領丹坊時負責分藥的管事似乎是忙昏了頭,將專門為席星野準備的丹藥給弄錯了,給了他。
那丹藥不同於以往的苦澀,擁有甜膩的味道和花蜜的清香。
似乎是秦越裡專門為席星野煉製的,在那個時候便應該察覺到秦越裡的小心思——
“你是不是吃小孩?”
說話的人是席星野,也算是沒話找話。
尹世月也被嚇了一跳,怔愣片刻,“不是。”立刻否認解釋,“那些孩子都是國師要的。”
“朝嵐要的?”席星野心想,傳聞可不是這樣說的,“那他是不是用來給你煉丹?”不然好生生的要小孩幹什麽,搞得像是恐怖故事裡的常見橋段,“還活著嗎?”人都有惻隱之心,席星野從一開始便對吃小孩這個問題耿耿於懷,只是問出這個問題或許會導致氣氛危險……
可若是再不問,他都要無法直面尹世月。
誰會願意和一個冷血到會吃小孩的人待在同一空間?
“應該活著。”尹世月的話也是猜測,國師並沒有殺掉那些孩童的理由,“國師要抓孩童,並散布傳言,也只不過是為了讓我失去民心。”這種東西再好操控不過,只是如今看來超朗只是想將小殿下給引回來。
席星野松口氣,還算是個人。
不過這‘應該’二字……估計尹世月也根本沒將那些孩子放在心上。
“你繼續吃藥。”席星野站起身,想來多問也沒辦法知曉更多,“我和他先去國師那裡逛一逛。”說著指了指從一開始便散發著低氣壓的閆哲。
這宮殿中熏香的氣味聞時間一長也挺令人頭疼,他不喜歡這種濃烈的香味。不過若是為了掩蓋這令人作嘔的苦藥,倒是情有可原。
尹世月不願讓他那麽久未曾見面的小殿下離開視線范圍,又因善於觀色發覺自己方才的回答讓席星野不喜,便隨著站起身:“朝嵐他也是懂一些術法的,小殿下冒然前去說不準會出現意外,倒不如跟著我過去?”
席星野不認為他會在人間界出什麽意外,只是好奇,“怎麽跟你進去?”
……
席星野和閆哲最終扮成了尹世月這個皇帝的貼身侍衛,帶著又大又重的頭盔,隨著大流混入國師府中。
尹世月至少也是個皇帝,想進入國師府並不算難事。本來說是想讓席星野假扮后宮妃子的,誰知道被一口拒絕,再加上本來尹世月的后宮裡也沒人,乍一下帶過去個美人也很難解釋,這才作罷。期間尹世月還受了閆哲的多次警告冷眼。
“參見陛下——”烏泱泱地跪了一片人。
皇帝親臨,全府上下的人都要叩拜,這是規矩,哪怕接近一手遮天的國師都不是例外。
朝嵐身穿紫黑色朝服,比起當初少年意氣的模樣,如今不說添沒添沉穩,倒是臉越發臭了起來,一副看誰都不順眼姿態,“臣參見陛下。”跪拜都要慢上半拍體現自己的特殊地位。
席星野將一切收入眼中。
這麽多年過去,朝嵐的樣貌發生了接近於‘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切的那份凜冽多了份虛假的儒雅隨和,只是暗藏的野心絲毫未改。這點對於一個普通凡人來講非常古怪。他們二人的初次見面是少年,按理說就算變臉也不會像換了一個人。
還是說,那封信只是旁人的惡作劇?又或者說朝嵐其實是背後的幕後黑手,暗中操控著一切。
不過,不得不說作為國師,這人的審美很不錯,風水園林很有條理,看得出下了很大功夫。只是看來看去,總覺得有些眼熟的地方,卻又無法第一時間說出在哪裡見過。
“國師快快請起。”尹世月將本來就虛虛行禮的人給扶起來。
一君一臣,貌似相處融洽的走進,聊著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
閆哲站在席星野的身側,哪怕戴著頭盔看不到臉,都不像是個正經守衛,倒像是個少年領兵的將軍。
這便是主角的氣質。
席星野輕嘖一聲,將自己的視線收回,卻被人碰碰手背,又撓了撓手心,隻好又扭過頭:“怎麽了?”壓低聲音,卻感受到靈識碰觸,隻好將神識交流打開。
‘怎麽了?’又重新用神識問了一遍。
閆哲從頭盔中露出的眼睛眨了眨,“只是想和師兄說說話。”
席星野無可奈何,隨著大流跟上尹世月。
看著席星野背影,閆哲卻漸漸沉下眸色。這次師兄腦海中的古怪聲音會不會再次出現?他能知曉師兄懷有的秘密嗎?要直接問嗎?肯定不會得到回答的。
‘怎麽走這麽慢?’席星野用神識催促,“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