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皇帝的隨從中出現兩個不服管教的侍衛,未免過分突兀。
“不知皇上此次前來,是臣做錯了什麽?”又走了一小段路,朝嵐終是開口詢問。其實比起詢問,那毫不掩飾地試探才更值得琢磨。
尹世月早已做好準備,不慌不忙,甚至先咳嗦了好幾聲穩住病弱人設,“……國師也知道如今的諸多傳聞。”
朝嵐:“那些愚民的想法,皇上不必記過在心。”
“那些孩子現在如何?”尹世月最終打開天窗說亮話,“國師將他們安置在何處?”
為了補救在席星野心目中的形象,尹世月面露懇切,對於孩童子民的擔憂毫不掩飾,“朕當然知曉國師大人並不會傷害那些孩子,只是他們的父母又該難以入眠了。”
朝嵐聽完這話,消化了好半天才理解過來,都沒料到這個自私到極致的皇帝能說出這種話,“是臣讓皇上多慮了。”莫不是吃多了藥把腦子吃壞了。
卻仍是沒有對問題進行回答。
席星野跟在後面聽著都著急。
尹世月也並未將這個問題輕飄飄帶過,“國師大人可以帶朕去看看嗎?”
空氣突然安靜。
第48章 我們見過 我們卻是並沒有見過面國師大……
“國師大人?”尹世月眸光微沉,緩聲發問,更是提醒。
朝嵐似乎正在出神,將注意力收回後輕笑一聲,“自然可以,既然是皇上的要求。”兩人似乎又恢復方才的融洽。
席星野和閆哲跟在後面,借助神識說著小話,大體圍繞這個國師府為何看著如此眼熟,‘我總感覺在哪裡見過。’他記憶一向不好,所以既然有淺顯的印象便足以說明他並非多想。
閆哲隨著席星野的視線觀察兩眼,最終得出結論:‘並不是臨谷峪。’
范圍一下便縮小了。
這樣說來倒也通,席星野對於身處凡間界時的記憶缺失更多,‘說不準我來過?’不過是將話題草草帶過去。
而尹世月和朝嵐的周旋仍在繼續,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在此時不太通。朝嵐完全不顧尹世月想要談些什麽,只是一味地說著自己想說的話,比如他為什麽要到瀾滄國,為什麽要建造這樣的國師府。
不難發現,這國師府的規製有許多出格的地方,並不是一個小小臣子能夠使用的。
席星野注意到這一點,只是自古以來最不缺的便是以下犯上的臣子,更何況是如今權勢滔天的國師,肯定也更想要得到並不屬於自己的權貴。
這個想法被朝嵐接下來的敘述給推翻。
“皇上認為我這國師府好還是不好?”朝嵐在一處荷花池停住腳步,將目光落到不遠處的一朵未開荷花尖上,沒等到回復便自問自答,“這曾是我一位故人住過的地方,那個地方被我毀了,所以我便重新建了一座求得原諒。”
這段話從一開始就沒使用‘臣’的自稱。
就像是並非和尹世月交流一般,醉翁之意不在酒。
“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尹世月略加敲打,面色不善。若不是看小殿下還並沒有暴露的意圖,就方才朝嵐這話裡話外的覬覦就足夠失去項上人頭。
他從一進門便看出這是小殿下在皇宮外的宅邸翻版,幾乎一模一樣。
尹世月懊惱,也是他之前小瞧了這位國師大人的野心,更沒想到這是本應早早死在劍下的朝嵐。當初朝嵐謀逆,除去攻打皇宮,第二重要的便是將小殿下在宮外的宅邸包圍,一個不長眼的以為朝嵐是想對老皇帝一脈斬草除根,一把火染紅了半邊天。
所幸,那時的小殿下早已離去,回到臨谷峪。
朝嵐似乎並不在意尹世月這個皇帝對他的態度,隻想把自己想說的全部說出。
至於席星野,將兩人說的話聽的一清二楚,心中有個不太妙的想法。因為有尹世月這個住到原本居住宮殿的前車之鑒了,席星野很輕易的便聯想到這會不會也是他住過的地方——
啊!想到了。
這不是老皇帝當初花費了不知道多少箱黃金給他專門建造的宮外宅邸?說起來都感覺浪費,畢竟他這麽多年也就隻回來過一次。住也住了不到一月而已。
記不起來,情有可原。
‘師兄是想起什麽了?’閆哲時刻關注他家師兄的動向,第一時間進行詢問。
席星野猶豫著不知道是否應該說出口,再如何閆哲都是他的道侶,‘你知道國師就是那個寫信的人。’第一句話先打好預防針,朝嵐就是腦子有大問題,‘這應該是照著我以前住的地方建的。’
一提起那堆信閆哲的都要按奈不住神識的躁動,這種人就應該利落殺掉才好,不需要花費心力去周旋。
只是這件事師兄的興致明顯不在於簡單將人殺掉,再加上已解決肯定會再次提起紅晶石地圖……腦海支離破碎的記憶讓人心煩。他對自己的現狀非常知足,沒有任何需要改變的地方,不希望任何不穩定因素打擾到他和他的師兄。
‘閆哲?’
因為此刻兩人神識互通,所以席星野立刻注意到身邊人的不對勁,‘生氣了?’能理解,要是他也很生氣,不說喜不喜歡,自己的人被別人虎視眈眈光想想就很窒息。
‘我不會生師兄的氣。’閆哲說的認真。
席星野失笑,所以是自己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