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皺起眉,沉思片刻,回答道:“這就要看他/她的傷勢了,很難說地清楚。”醫生見她踟躇,歎了口氣道:“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好運氣,能在接受治療之後,淤血自動化開,更多的時候,器官的損傷會帶來不可逆轉的悲劇。”
顧辛夷默然。
老顧見她心事重重,壓低了聲音勸她:“花姑娘別怕,有什麽想問的,就問。”
顧辛夷靠在老顧身上:“醫生,淤血會不會有恢復的可能,我的意思是,我又……”
醫生了解她的意思,他沒有給出完全否定的答覆,只是誠懇道:“我不知道。或許有,或許也沒有。但失聰的可能性很低。”他很抱歉。
這是他的第一個患者,十五歲入院治療,一年後痊愈。
顧辛夷想起夜裡學委冰涼的手臂和冰涼的眼淚,緩緩地點頭,向醫生告別。
家裡岑芮正替她收拾東西。
她不像秦湛,就一個小行李箱,岑芮女士和老顧恨不能讓她把一個家都帶著過去,什麽特產零食都備了一份。
以至於帶的太多了,顧辛夷根本就提不動,老顧又把東西都扒拉出來,想著快遞寄過去。
岑芮把過年時候的照片洗了一份出來,挑了張好看的全家福用漂亮的木藝相框框起來,放進了她的行李箱裡。
顧辛夷拿著照片。照片裡的她也同十五六歲時候的秦湛一樣笑的開心。
她學著秦湛的筆觸,也在上頭寫上了新年快樂。
星城這兩天又是大雨傾盆,顧辛夷不讓岑芮去送她,岑芮偏偏要去,她進了檢票口許久,兩人還在護欄邊上待著,顧辛夷揮手讓他倆回去,揮了幾次,老顧才拉著岑芮離開。
距離高鐵停靠還有半個小時,顧辛夷坐在列車信息表底下看。
身邊有一對小情侶難分難舍,女方要北上求學,南方留在星城。
顧辛夷突然很慶幸她和秦湛相遇在大學裡。
剛巧手機鈴聲想起,秦湛打來電話,他期期艾艾地問:“我可以來接我的女朋友嗎?”
顧辛夷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如果我不在江城念書,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遇見了?”
顧辛夷說可以。
秦湛又問了:“那我可以在接到她之後親她一下嗎?”
顧辛夷又說可以。
秦湛就在電話那頭吃吃地笑。
顧辛夷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如果我不在江城念書,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遇見了?”
電話那頭沉默一下,秦湛緩緩開口。
【表白日記】:
今天我們接吻了,時間是大年初十,上午十點十二分。
她親了我六秒中,我親了她六分鍾。
她比夢裡更香甜。
讓我一下就,起了反應。
第52章 0101 0010
顧辛夷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如果我不在江城念書,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遇見了?”
電話那頭沉默一下,秦湛緩緩開口:“不,我們還會遇見。”
他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一毫反駁的空間。
顧辛夷不信,隻當他是開玩笑,便道:“在你的夢裡遇見嗎?然後我摔倒在你的面前?”
她有時候會想起第一碰面時候的場景,愈想愈覺得丟臉,如果時間倒流,她一定會打扮得漂漂亮亮,處心積慮地出現在那裡,讓秦湛第一眼就看到她,然後她就可以接近他。
秦湛唔了一聲,很誠實地說道:“在我的夢裡,你從來不穿衣服。”
坦坦蕩蕩地說這樣曖昧的話,也只能是秦湛了。
顧辛夷忙遮住了聽筒,環視左右,好在周圍的人都忙著檢查列車車次,核對是否晚點,沒人在意她的小動作。
秦湛身邊有慢慢悠悠的聲音傳來,是陸教授,顧辛夷才放下的心“咯噔”一下又提起來:“陸,陸教授在……”
“嗯,他在。”秦湛回答,顧辛夷立馬就慌了神,支支吾吾地語無倫次,像隻不知所措的小貓,秦湛怕她真的急哭,又怕她以後再不敢見老陸,安撫她:“他剛剛才進來,在我說完之後,不過他又走了。”
顧辛夷又羞又惱:“以後不準你說這樣的話了。”她轉念一想,又吞吞吐吐地補充說:“也,也不準做那樣子的夢。”
秦湛不答應:“我做不到。”
“春夢是人潛意識對於性渴望的反應,是壓抑的性谷欠望衝動的自發暴露。”他喟歎一聲,漫長而感慨,聲音虛無縹緲,“我只是太渴望你了而已。”
顧辛夷愣了好一會,才問:“難道不是黃片看多了的緣故嗎?”
秦湛:“……”
秦湛哼了哼,反駁道:“我都是為了你。”
他越說越露骨,好在最後打住了,顧辛夷關掉手機跑去了洗手間,借著冰涼的水消去臉上的紅雲。
鏡子裡的她眸光瀲灩,像是被早春的風吹開了的桃花。
列車到站,她提著行李上了車,車廂裡大多數是返校的年輕人。
同她回來星城時候一樣,天空像是裂開了一個口子一般,向下潑灑著雨滴,車上的暖氣很足,她絲毫感受不到冷意,甚至於覺得窗外灰蒙蒙的景象都變得疏朗開闊。
大概戀愛真的能讓人的心境變得不同吧。
列車穿過隧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影影綽綽地有橘色的燈火連成一條線,劃過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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