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秦湛來。
在除夕夜之前,秦湛一直生活在她的世界以外,除夕夜之後,他強勢地入駐了她的生命。他是個很固執又很幼稚的男人,大抵是因為幼年離家太早,心裡童真的地方尚未被滿足,二十六歲的人了,會像小孩子一般生氣。他總會說一些有顏色的話,可行動上卻很克制,謹慎地不越雷池一步,給予她足夠的尊重和保護。
隧道很長,在裡頭信號全無,出來時候,連上了4g,新消息不斷湧現。
秦湛發來信息告訴她,江城正是融雪,很涼,但沒有雨,她最好能戴上圍巾,再扣上帽子。
接下來的信息還是他的,他說讓她睡一覺,記得定下鬧鍾,不要睡過了,他在後頭加了一個很嚴肅的表情,有種逗趣。
qq上老顧也發了類似的信息,也叫她不能睡過頭,但他的話就俏皮許多,花姑娘長花姑娘短的。
顧辛夷反覆比對著這兩個男人的話,笑了出來。
她想,照這樣發展下去,她該有兩個爸爸了。
反覆穿行過幾個隧道之後,顧辛夷也有些犯困,便將椅背向後傾斜幾度,設了鬧鍾,睡了過去。
夢裡反覆出現了一陣黑,又倏然變成了刺目的白,有人問她說喜歡什麽樣子的男孩子。
她回答說喜歡秦湛這樣的男孩子。
然後那人就笑,面目逐漸清晰,眉骨清俊,眼神乾淨。
秦湛低下頭,親了她的唇。
鬧鍾還未曾響起,她就已經醒來,距離江城也不遠了。
她拿出圍巾遮住了大半張紅彤彤的臉。
都怪秦湛給她科普,她也做了奇奇怪怪的夢了。
從車門走出來時候,溫度驟降,她看了看遠處的軌道,石子邊上有白雪的痕跡,很分散,天光刺眼,太陽隱藏在雲層裡。
她推著行李走上了電梯,在出站口再次檢票時候,她羽絨服的帽子就被秦湛伸出手蓋在了頭頂。
他們之間還隔著圍欄,檢票人員看著他們笑,“別著急,你女朋友就出來了。”
顧辛夷把票遞給檢票員,檢票員又對她說:“你男朋友在這裡等了快一小時了。”
顧辛夷看了秦湛一眼,對檢票員道了聲謝謝。
圍欄打開,秦湛迫不及待地就拉著她的手,拖著她的行李往外頭走,拉了小一會,秦湛又放開了她,環著她的腰。
他在外頭站了許久,手指尖都是涼的,不比顧辛夷剛從車上下來的暖和,更何況她還帶著毛茸茸的手套。
顧辛夷讓他停下來,脫了左手上的粉藍色手套,套進了他的手上。好在手套是寬松的,他的手大,卻也合適。
她又把另一隻脫下來,放進包裡,牽過他沒有拉行李卻拉著她的手,握住,同她的一起,放進了口袋裡。
“是不是很可愛?”顧辛夷笑著問他,調侃意味十足。
他穿著黑色的外套,裡頭是白襯衫,陽剛帥氣的打扮,卻偏偏戴了個粉藍手套,上頭還有鉤花圓球晃啊晃。
秦湛哼了一聲,擱在她羽絨服口袋裡的手掐了她的小蠻腰一把。
顧辛夷的腰很軟又很怕癢,這會兒整個人都下意識地蜷縮起來,秦湛才悠哉悠哉地說:“這樣才可愛。”
他這次開來的是越野車,路面尚有積雪,由於低溫,融化的雪水又在路面凝了一層薄冰。
秦湛把手套還給她,再把行李箱送進了後備箱裡。
這一次再坐秦湛的車,感受同以往都不一樣。
秦湛在路口停下,交警穿著熒光綠色的製服向路面灑著鹽,其余人疏導交通。
秦湛從邊上拿了個保溫杯揭開蓋子遞給她,“要喝嗎?”甜絲絲的香氣冒出來,是紅棗奶茶的味道。
顧辛夷喜滋滋地接過,小口小口地喝著,又問他:“你也要喝嗎?”
秦湛聞言就點頭,側過身子親她,末了舔了舔她嘴角,道:“挺好喝的。”
顧辛夷推開他,指指車窗前,前面的車子已經開動了,秦湛踩了油門,顧辛夷已經偏過頭,後腦杓對著他,小松鼠似的護著食。
駛進科大的主乾道,她透過窗戶看到了在道路邊勾肩搭背走著的大胖二胖三胖,三人興高采烈地不知道說著什麽,手指點來點去的。
顧辛夷道:“二胖師兄以前對我說,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還說我能坐上你的車,不知道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她越說越歡快,越說越覺得自己是個有福氣的人。
“二胖師兄?”秦湛微微偏頭看她。
顧辛夷:“恩啊。”
“要叫小師侄了。”秦湛笑了起來,眉目在婆娑樹影的映襯下變得俊朗非凡。
顧辛夷掰扯著手指就算起來。
二胖是陸教授最新收的研究生,是小徒弟,秦湛是陸教授的好朋友,這般算來——
“所以我要從打雜小妹變成師叔母了嗎?”顧辛夷很歡樂。
秦湛摸摸她的腦袋:“你一直都是啊。”
顧辛夷睨他一眼,“又在瞎說。”明明現在才上崗好不好。
秦湛笑而不語。
車子駛進宿舍區,門口停了許多車,秦湛只能找了空位落腳。顧辛夷在門口把奶茶喝完了,邊戴著圍巾邊等秦湛從後備箱裡把行李箱拿出來。
“女神!”是熟悉的聲音,她轉過去,童如楠就像個炮彈一般衝過來抱住了她,變抱還邊蹭,“女神,你想不想我,你想不想我,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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