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辛夷被秦湛這一句“婚紗”撩得臉紅,眉梢上的紅痣都要飛揚了起來。
他用誠懇的話語描繪著一個未來,這是她聽過最動聽的情話。
她把衣服放到一邊,跑到他身邊親了一口,又噠噠噠跑回了浴室裡。
等她再出來的時候,秦湛已經換上了黑色西裝,白襯衫領口微微敞開,帶了寶藍色的袖口,顧辛夷穿了寶藍色的針織連衣裙。
很顯然,他們在沒有約定好的情況下達成了共識。
像是心有靈犀。
婚宴就在度假村的草坪上舉行,藍天白雲,碧樹繁花,周遭山巒聳翠,小溪潺潺。
顧辛夷挽著秦湛的手走過迎賓的花藝拱門,白色、粉色的輕紗飄揚,長長的紅毯上撒上了花瓣,兩邊是鐵藝長椅。
陸教授遠遠地看到了他們,熱情地招著手,他坐在第二排,第一排是男女方家屬。
陸教授今天也挑了不出錯的黑西裝,只是梳了個大油頭,白發閃閃發光,有些江湖大佬的氣質。他身邊還圍坐了一些年輕的男女,見到秦湛過來,也和秦湛打招呼。
顧辛夷猜想,這都是陸教授的學生。
所謂桃李遍天下,不只是說說而已。
陸教授從教多年,手上一層厚厚的握粉筆的繭子至今都沒有消退。
秦湛也對著這些學生點頭,並向他們介紹了顧辛夷,用的是“未婚妻”這三個字。
明明昨天見衛航的時候,他用的還是“女朋友”,不過一晚,身份就發生了改變。
一個夜晚可以發生許多事情。
顧辛夷想偏了一點,但她還是謹記秦湛的囑咐,矜持地和他們打招呼,淡淡地笑了笑。
她覺得,秦湛“老牛吃嫩草”這回事還是不要暴露為好。
婚禮的日子選的很巧,剛好是四月一號,公歷上是愚人節,但按照陰歷來算,今天宜嫁娶。
新郎衛航在一邊坐著,伴郎是他的同學,賓客前來打招呼衛航也沒有站起來。
秦湛給他遞了個大紅包,衛航撐著椅子邊緣起身。
“你結婚的時候我是不是得翻倍?”衛航笑著問。
人逢喜事精神爽,衛航作為新郎臉上氣色也好了許多,絡腮胡子反而凸顯了他的男人味,眼睛裡帶了喜悅。
“你說呢?”秦湛說,拍了拍衛航的胸膛。
他們關系很好。
顧辛夷原想著這場婚禮上會有秦湛許多朋友,但事實證明是她想多了,堪堪衛航一個而已。
同樣是陸教授的學生,只有衛航能和秦湛平輩相處。
顧辛夷有點好奇他們之間的故事。
衛航偏頭看了看她,也對她笑了笑,笑容和煦。
顧辛夷正想細看之時,衛航又對著秦湛道:“日子定下來了?”
秦湛聞言蹙起眉頭,聳聳肩無奈道:“她還不肯帶我去見家長。”話裡哀怨味道十足。
衛航大笑起來,絡腮胡子都在抖動:“對對對,我都忘了,你女朋友還沒滿二十!”
衛航很自豪,他總算是先人一步。
後頭又來了賓客,秦湛領著她先落座。
婚宴即將開始,顧辛夷卻有些出神。
她沒有和旁人說起過年齡,衛航卻知道地清楚,她轉頭看向秦湛,秦湛看著長長的紅毯,眼裡有羨慕。
大概是秦湛和衛航說的吧,他們是好朋友。
音樂響起來的時候,新娘從拱門那頭緩緩走來,花童替她抱著裙擺。
衛航的新娘是一名護士,面龐清秀溫柔。
紅毯說長不長,新娘的父親把女兒的手交給了衛航,這樣一個簡單的儀式卻意味著交付一輩子。顧辛夷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老顧,她覺得老顧到時候一定會哭得稀裡嘩啦的。
交換戒指之後,陸續有親朋好友上台發言,陸教授也在邀請之列。
他是新郎的老師,德高望重。
陸教授在台上說著話,慢慢吞吞的,衛航眼裡有些眼淚。
顧辛夷聽見周遭衛航的同學議論紛紛。
他們說起了衛航的學生時代,說他曾經是陸教授最得意的門生,陸教授恨不得傾囊相授,衛航也爭氣,思維靈巧,又小心謹慎,是個做研究的好苗子。
“這也都是命。”有男生歎息,“誰知道衛航會變成這個樣子。”
“才過了三年啊,衛航都老成了快四十歲。明明才二十七八。”
“那他還做物理嗎?”有人問道。
“不做了,聽說是在做醫療器械方面的生意。”知情人回答,“他聰明,家裡也算有背景,做生意也算做得挺好的。”
“……”
議論聲漸漸多了,顧辛夷望向衛航,想象著他絡腮胡子下影藏的是怎樣一張面孔。
儀式結束後,賓客移步正廳參加酒席。
顧辛夷趁著這功夫去了衛生間補妝。
衛生間一直是八卦滋生的場所,婚禮也不例外。
“你說玲玲她爸媽是怎麽想的,就把玲玲嫁給一個斷了腿的男人呢?還長得那麽老。”
玲玲大概就是新娘的小名了吧。顧辛夷心想,可她覺得玲玲和衛航很相配,至少兩人的眼神裡都有對彼此的愛意。
“聽說這個衛航是在爬山的時候遇上了事故,摔斷了一條腿,也算是幸運,撿了一條命回來。”年長的女人道,“你啊,管那麽多幹嘛,這又不是你家閨女和人家過日子,過得好過得壞都是人家的事,瞎操什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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