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的語氣平靜到了一種極端, 在茫茫夜色之間,顯得越發低沉與壓抑。
傅雪衣下意識轉身,想要逃離此地, 卻讓謝凜抓住, 轉瞬被關進了漆黑的房間。
傅雪衣察覺到身體有一瞬間的失重, 身後房門傳來一聲砰響, 謝凜欺身而至,低聲問他:“跑什麽?”
傅雪衣微微睜大了桃花眼, 卻仍舊有些看不清眼前人,只能清晰地感知到這個人溫熱的呼吸噴薄在他脖頸肌膚側。
有點危險。
被製住雙手的傅雪衣敏銳地察覺到此刻某種說不出的危險, 他輕顫了下眼睫,小心翼翼地討好與示弱:“師尊。”
在黑暗之中, 傅雪衣看不清人, 謝凜卻看見傅雪衣此刻的面容神情。那雙形狀漂亮的桃花眼內裡透著半點微弱的害怕, 隱約浮上一層淺薄的朦朧水霧, 盈盈而脆弱。
謝凜喉結微滾了下, 他隻好克制下自己內心翻湧的種種心緒,輕輕地吻了吻傅雪衣的眼尾, 語氣極淡地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你跑什麽?”
“我……”傅雪衣抿唇, 輕聲道, “我害怕。”
謝凜問:“怕什麽?”
怕什麽?
他怕什麽呢?
他好像怕很多事情。
傅雪衣沒有說話。
然後,他在謝凜的逼迫之下, 給出了一個回答:“我怕黑。”
“怕黑還往外面跑?”
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謝凜當然不會信。
傅雪衣小聲道:“師尊。”
謝凜安靜地盯著傅雪衣,低頭來吻。
傅雪衣被謝凜泛著冰涼、又不加收斂的親吻激得唇瓣顫而發麻。
緊接著, 他又聽見謝凜在問他:“就這麽怕我嗎?還是討厭我親你?”
傅雪衣安靜了下, 小聲答道:“沒有。”
好半晌後, 謝凜開口:“那日為什麽不過來?”
傅雪衣思索瞬息,才想起是上一次在道宗見面的時候。
他應聲答:“別人都沒這麽粘自己的師尊。”
謝凜肯定道:“你怕暴露了?”
傅雪衣噤聲,他的確怕暴露了自己和謝凜之間不正當的關系。
“師尊,你都很久沒有跟我說過話了,我都找不到你的人。”
傅雪衣輕聲說著,音色微緩,尾音帶著點兒撒嬌和抱怨的意味。他向來最會趨利避害,主動示弱祈求,挽回岌岌可危的局面。
謝凜松開傅雪衣的手,拂袖點亮房間裡的燈盞,盯著傅雪衣被吻得發紅的唇瓣看了一眼,轉身坐在了桌前。
傅雪衣慢吞吞地走過去,乖順地蹲在謝凜面前,攀附在謝凜膝間,抬頭以一種仰慕的姿態看著謝凜,目光懵懂而無害,開口問道:“師尊,你今日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謝凜對於傅雪衣這樣姿態的示弱視而不見,反問道:“你忘記今日該是什麽日子了?”
傅雪衣垂了下眸,唇角微彎,低聲說:“記起來了。”
他坐進謝凜懷中,抬手扯住自己腰間系帶,動作輕緩,又繼續道:“那師尊是想通了嗎?”
“我該想通什麽?”
謝凜今日夜裡永遠都沒有回答過傅雪衣的問題,而是繼續問:“傅雪衣,你想要什麽?”
傅雪衣看著謝凜,輕輕解釋:“那日,我跟師尊說過的,我想要師尊是師尊,徒弟是徒弟,我們可以是正常的關系,”
謝凜道:“那你現在在做什麽?”
傅雪衣:“我正要跟師尊上床。”
傅雪衣小心翼翼地爬在謝凜懷中,安靜地聽著這個人平緩的心跳聲,閉著眼,眼睫微顫個不停,卻強裝鎮定地問:“師尊問過我想要什麽,那我可以問一下師尊想要什麽嗎?”
傅雪衣一直以為謝凜對他不過是身體重欲之下的隨意縱容,可是經過那一夜的試探過後,他發現……這個人不僅僅是想要他的身體,還想撬開他心上堅硬的殼子,窺見他的內裡,得到他的一顆真心。
謝凜不止想要欲,還想要情。
“不要怕我。”
謝凜抬起手來,指腹觸及到傅雪衣輕顫的眼睫,終於回答了傅雪衣的問題:“但是,你現在就在怕我。”
“因為師尊太強大了,強大到足以對我任意施為,我卻連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我的強大並非天生,你不會成長嗎?”謝凜語氣平淡地說,“你的劍意,不是為了克我的劍意嗎?”
傅雪衣身形僵住,終於從謝凜懷中立直身體,眸光落在這個人身上,並未出聲。
謝凜道:“我若不強大,弱小如旁人,你會拜我為師?你的父親與母親,修為也比你高很多,你也會怕他們怕成這樣嗎?”
“你會說你的父親與母親不會傷害你,那你是覺得……我會傷害你?”
“傅雪衣,我不是你呼之即來、用完就丟的工具。我的強大也是我應得的。”
謝凜平靜出聲,卻強勢無比:“當初是你先找到我的。所以,你也是我應得的。”
傅雪衣驀然攥緊了手邊的一袂衣角。
謝凜問道:“還有什麽問題嗎?”
傅雪衣沉默瞬息,如鴉羽般的眼睫低垂,謝凜也等待著他的沉默無聲地渡過去了。
良久之後,傅雪衣搖頭道:“沒有了。”
可他還是想不通,他怎麽可能會想得通呢?
傅雪衣不說話了,他將腦袋埋進謝凜肩窩之上。謝凜略微偏頭,動作極輕地吻過他的耳垂,指尖流轉著靈光,輕易地剝離了他的一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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