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一號:“……”
老錢二號:“……”
兩位老錢痛哭流涕, 一個把著欄杆,另一個直接抱著杜薑的腿, 同時大喊道:“城主, 是他, 是他背叛告密的,跟我無關啊!”
“就在昨天下午/昨天晚飯前,他把信交給吳家鎮酒樓的跑堂/小二, 那人是楚王的眼線!”
姬無瑕略回憶, 吳家鎮酒樓確實是他們昨日留宿的地方,正在江北。兩個老錢的述說竟能約略對上,可見多半是真的。
杜薑道:“你看,告密者確實是他。只因老錢不是本地土人,沒道理拜龍的。”
姬無瑕道:“喂,你早就有證據, 審訊他就只是為了說服我?”
杜薑悠悠道:“不然呢?省得你冤枉我, 這可是天大的冤屈了。”
姬無瑕道:“那,那現在怎麽辦?”
杜薑道:“不怎麽辦。或者你想殺哪一個?隨便殺吧。”
姬無瑕:“還是不了……”
杜薑:“那把他們倆都放出去?如何?”
姬無瑕:“這也不行啊!”
姬無瑕眼前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老錢在大街上廝鬥的景象,感覺簡直恐怖片。
杜薑:“那好歹要殺一個的。”
姬無瑕:“……”
杜薑笑道:“知道你狠不下心,還是全放了吧, 逐出城去。他們在江陰城無家無業, 至於出了城外,到底往哪裡, 誰回誰的家,就與你我無關了。”
杜薑手臂將姬無瑕一攬, 順便捂住他的眼睛,道:“上去地面吧。哎呀你身上這麽大的汗味,快回去洗澡!”
姬無瑕一時還未想明白,渾渾噩噩地被杜薑帶回去,宅子裡熱水桶已經備好了,杜薑親手給姬無瑕解衣服。
姬無瑕被迫回神,捂著自己的衣服:“不不不我還是自己來。”
杜薑給他松了頭髮,嗔道:“這麽長的頭髮,沒人給你洗頭要打結的。”
姬無瑕道:“不要啊打結就打結!”
杜薑含笑不語,人總算是走了。姬無瑕這才放心地進桶裡泡著。然而稍後,秦若帶著一隊七八個女孩子,手中捧著皂角熏香抹頭髮的玫瑰花油撒水裡的花瓣,徑直打開門闖了進來。
秦若居中站得挺直,冷冷道:“城主府中沒有女孩子,我帶我的人上來侍候你。”
姬無瑕趕緊捂著胸前,尖叫道:“不要啊!”
秦若這一隊女孩子,年齡都與她相仿,個個身著利落黑衣,身板挺直,少言寡語,看得出都是上陣殺敵的好手,搞定姬無瑕就像搞定一隻落湯雞一樣容易。這七八個大姐姐一起動手,姬無瑕只有護住自己要害的份兒。
這個澡如風卷殘雲般洗完了。
“救命啊!誰來幫幫我……”姬無瑕躺在浴桶裡,虛弱地喊。
秦若冷冷地看著他,像看一隻菜雞。
姬無瑕突然道:“秦姑娘,你跟杜薑是什麽關系?”
秦若道:“與公主不相乾。”
姬無瑕心想,她是不是拿我當情敵啊?但也不像,我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
姬無瑕道:“我要住在此處一段時間,大家早晚會熟識,先互相了解一下嘛!”
秦若道:“你我不會熟識。”
姬無瑕:“……”
秦若沉默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絲傷感,道:“殿下若是願意聽我一句勸,那眼淚治愈術不是什麽好東西,有傷天和,以後要少用。”
姬無瑕試探道:“你是在替老錢鳴不平嗎?”今日事情發生得太快,他還來不及細想,也不知旁人是怎麽想的?
秦若恢復了一副豔如桃李、冷若冰霜的神情:“我哪裡敢?”
秦若又道:“是你的妖術救了老錢,又殺了他。”
姬無瑕笑道:“與其說我,不如去勸勸你們城主?我的眼淚只是一種工具手段,最終作出決定的還是杜薑。你怎麽能責怪一個工具呢?明明應該責怪使用工具的人。”
秦若若有所思,稍後道:“杜薑永遠是對的。”
姬無瑕奇道:“此話怎講?”
秦若:“他起先救了我們所有祭品,六百個男女,後來又維持江陰城,勞心勞力,收留了更多無家可歸的人。就算他走的是一條不歸路,我們也會跟他一路走到底。”
姬無瑕突然道:“啊痛痛痛你說教就說教,不要揪我頭髮!”
秦若怒道:“你頭髮打結了!蘸了玫瑰油都梳不開!我用劍給你割了吧!”
-
秦若她們走後,姬無瑕才偷偷摸摸地穿衣服,剛穿好沒一會兒,杜薑又一陣風般回來了。
杜薑道:“用飯嗎?我讓他們準備了本地的江南菜,還有一尾長江裡剛出水的活魚。”
姬無瑕道:“不慌,我想跟你談一談……”
杜薑眼睛一彎,笑道:“啊,談什麽?談婚論嫁?”
姬無瑕道:“不,你少跟我嬉皮笑臉。剛才秦若說,讓我少用眼淚治愈術,我心裡也這麽覺得,這仙術逆天而行,後果有些可怕。”
杜薑聽了這句,神色便不太好看,姬無瑕趕忙找補:“但她也說,她一定會忠於你,沒有要背你的意思。杜薑,你不要責怪她,她顯然只是擔心你。”
“我知道。”杜薑淡淡道,“秦若她們與韋壺,都是當初與我一並要被殺死的祭品。人與人若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關口,彼此間的信任總會有些不同。”
“有什麽不同?”姬無瑕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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