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在向他無聲求救。
叫都不敢叫了。
楚么連忙跑近,阿黃見狀緊繃著的身子終於敢動了,憋著一口氣狠狠的抖了抖。水花帶著泡沫飛濺,楚么手背上都濺了水漬。
“咦,怎麽是熱的。”
楚么蹲下伸手在湖裡攪和了下,確實是溫熱水。
明明早上洗手的時候都是冷的。
楚么想不明白,但是這世上想不明白的事情多著呢。
楚么便也不擔心阿黃被凍著了,還把阿黃往湖裡推了推,“暖和,別怕。不洗不知道,你看你都把水洗灰了。白骨剛洗的褥單,你也要洗乾淨。”
阿黃瑟瑟發抖,它不是怕水,是怕骷髏人啊。
白骨不僅把狗和衣物都洗了,就連茅廬裡的廚具灶台,什麽犄角旮旯都擦洗了一遍。
這裡作為獵戶臨時落腳點,屋子裡自然是髒兮兮的,灰塵血腥都是陳年老垢了,可硬叫白骨用草木灰擦乾淨了。
楚么擔心突然下雨,屋裡反而受潮發霉。
但是沒有,一連晴了三天后,楚么把地裡種子種下,燒好了草木灰堆後,才下起了雨。
楚么感歎道,“這雨下的真及時啊,不早一天不晚一天,老天爺真好。”
對此,喜鵲只是默默看了眼靜靜不起眼的白骨。
春雨淅淅瀝瀝,一下就是三天。
下雨天,楚么沒事做,就坐在屋簷下。
看著山雨起霧聽滴滴答答的雨聲,樹葉子被雨水打的發綠,他想著地裡的種子應該也在慢慢發芽吧。
楚么坐在凳子上,手撐在膝蓋上托著腮,漫無目的在群山春雨裡遊蕩,一左一右趴著阿黃和老虎。但是他不能摸,要是摸了一個,另外一個就會往他身上撲。
不過看著兩隻毛絨絨眯眼午睡,楚么也有些困了。
枝葉積了一灘春雨,啪嗒一聲橢圓的葉片傾斜,混合在滴答雨珠中,楚么覺得越發困了。
等他覺得後背和膝蓋後下方咯人時,他模糊睜眼,發現白骨正抱著他起身往屋裡走。
楚么又打著哈欠靠在肩膀的硬骨頭上,閉眼喃喃道,“我不乾活就會困。”
“還是乾活才有精神。”
別說楚么了,土地公默默當了這麽些天的背後靈,此時閑下來,只能揪著胡子解悶。
天晴後,楚么要下山賣東西再買些物資回來了。
要買蓑衣,換洗的褥單、棉被,還有買些其他瓜果種子回來,還有一些小東西。
喜鵲本想在山裡翻到人參給楚么的,但這東西有靈性自己會隱藏還會長腳跑,喜鵲找不到。不過她倒是找了好些蘭花。
老虎倒是叼了兩隻野味,一隻二十幾斤的小野鹿,一隻野兔子。
楚么用樹藤搓成一股繩,將它們腿腳綁的結實,然後裝在竹簍裡。蘭花就放在竹籃裡,根部還用濕濡的松針覆蓋著保持鮮活的水分。
鎮上逢每月二七是集市,惠嬸說她家基本上都會趕集,要是楚么趕集的話,可以早點去她家坐牛車。
當然,這牛車是收錢的。
楚么想了下,要是特意去惠嬸家反而繞路,從山口到惠嬸的下口村也得走三刻鍾。東西不多的話,他就打算走路去鎮上。要是路上遇見了惠嬸家的牛車再坐。
楚么心裡也有盤算的,走在路上說不定還能遇見其他村的牛車呢。
不過,楚么最終是走了一個時辰到的鎮上。
路上趕集的人都很少,因為剛下了春雨,大家都忙著春耕。
楚么這次單獨賣東西心底也不犯怵了。
他本打算去芸娘家後門問問的,可轉眼一想還是算了。
上次那個粗使婆子好像很介意外男,可能是芸娘身份特殊,不想招惹閑話,讓風言風語傳到李地主耳朵裡。
楚么想了想,這條財路沒惠嬸帶著他就不去了。但是,還有旁的財路。
多虧老虎和阿黃兩個為他爭風吃醋,楚么現在也隱約懂得其中的奧妙呢。
一座青磚大院的前門。
兩個精壯護院站在門口。
土地公看見大門上貼著的門神,想著要不要打聲招呼。但想著山神大人不喜歡干涉楚么行動,便沒動作。
心裡暗暗給楚么打氣:此時跨出一小步,人生邁進一大步,衝啊!
楚么深呼吸一口氣直接走上去,彎腰作揖笑道,“兩位大哥,我背了山珍野味,勞煩你們幫我問下府裡的管事要不要。”
楚么話剛說完,一護院橫眉冷眼就要揮手趕他。
楚么忙掏出四文錢銅板給兩人,“我這都是鮮活的好物,要是被那巷子的主子買去了,李夫人怕是不高興的。”
“大哥去通知管事也不耽誤事,但要是讓李夫人不高興了,這才是大事。”
兩護院相視一眼,手裡掂量著兩文錢,一人轉身進門去了。
楚么揚起嘴角對另一個護院笑笑。
果然有錢好辦事啊。
村民給村長送禮送錢,路上碰見其他村裡人定要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但要是遇見楚么,他們口中談論的事情也不會中斷或者小聲收斂。
誰不知道楚么這個孩子木訥老實,被打的頭破血流也不吭一聲,逢人就低著頭見不得光似的。沒人在意他,自然也不會防備他。
這些小事,楚么都偷偷記著學著,他始終要獨立成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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