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深玄:“我大哥還在家中呢!”
諸野垂眸:“你那日咬了我一口。”
謝深玄:“你又要拐彎抹角說些什麽?”
諸野:“那牙印在唇上,實在難以掩飾。”
謝深玄還在發脾氣:“……你現在倒要來怪我咯?”
諸野垂下眼眸,唇邊隱約帶了抹笑:“我每日都需上朝的。”
謝深玄:“……”
“還需伴駕,一般會站在皇上身側。”諸野道,“文武百官抬首便能看見……”
他頓住話語,不再多言,可他的意思已經極為明確,謝深玄臉上紅了一些,卻還竭力要尋找借口,道:“他們上朝時可不會朝上看。”
諸野道:“這咬痕兩三日才消吧。”
“他們又不知是我……”謝深玄嘟噥了一聲,道,“反正同我沒有關系,就算有謠傳也傳不到我身上。”
是,當初咬諸野時有多理直氣壯,謝深玄後來便有多後悔。
賀長松說的話他也仔細想過,雖說就算兄長發現了他也並不害怕,可若是能瞞……還是盡量瞞上一些,他知謝家同朝中聯系不少,兄長幾乎認識京中所有權貴,他與諸野的謠傳只要厲害一些,他兄長大概便會知道了。
他匆匆轉身,去尋他放在書齋之內,本是留著禦寒的衣物,穿上後卻又發覺這衣服太厚了一些,不像是夏日穿著,他渾身都是漏洞,就算學生們看不出來,今日太學內可還有玄影衛與禮部官員,這些人總是能看出來的,朝中之人也不知猜出了多少,畢竟諸野以往對這些兒女私情並無興趣,好像至多也只有人傳諸野曾與他關系不錯,更不用說他前段時日還在臨江樓內留了諸野的筆跡,這幾日之事聯系起來,那豈不就是說……
諸野補了一句,道:“此事已經滿朝皆知了。”
謝深玄:“……”
諸野:“至少皇上已經知道了。”
謝深玄:“……”
諸野歎氣:“他輸了賭局,有些生氣,寫信去了長寧軍,找借口痛罵了封河兄一頓。”
謝深玄:“……”
“那便就是說,從京中到長寧軍。”諸野微微一頓,輕聲說,“只怕都要知道了。”
第170章 家書
其實謝深玄心裡清楚, 他既與諸野相戀,那便遲早會有這麽一日的。
可他顯然不曾做好準備,如今光是想想此事裴封河馬上便知曉, 便已足夠令他覺得不安了。
聽聞年中宮宴時,裴封河就會歸京, 他需得回京述職, 那大概要不了多久, 他們便會重新見著裴封河,而以謝深玄對裴封河的了解,宮宴相見之後, 裴封河定然會逮著此事不放,想方設法取笑他……此事光是想想就很頭疼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一點也不想親身經歷。
如此比對之下, 他大哥知不知道此事, 反而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反正此事最終總會令他家人知曉, 此事是絕對躲不過去的,他也從未想過要躲避,他如今隻對一事覺得古怪,若他與諸野的事情已然滿朝皆知,為什麽他兄長至今卻半點反應也沒有。
他兄長同朝中不少人都有來往,他的耳目可比謝深玄還要靈通,如今還無半點動靜, 未免也太不自然了一些,他今日回家後, 怎麽也得尋兄長套一套話,好弄清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謝深玄整好衣冠, 外頭正好響起了今日早上文試結束時候的撞鍾聲,諸野說要替他將屋中這令人難以啟齒的痕跡清理乾淨,讓他先行離開,免得二人一齊消失又一同出現,讓人說了閑話,謝深玄自己還要覺得不好意思。
謝深玄便自己離了書齋,折返回到考場之外去尋考完試的學生們。
他心中忐忑,覺著自己這衣物不合時宜,只怕別人看他一眼便要覺察發生了什麽,待到考場外,他一眼見著他的學生們圍著小宋,似是在問小宋他到底去了何處,謝深玄這才用力清一清嗓子,硬著頭皮邁步上前,隻當做什麽都不曾發生一般,問:“今日的考題是什麽?”
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學生們倒未覺察異樣,只是圍著他七嘴八舌講述今日文試的題目,小宋與一旁的禮部官員倒略微古怪看了他幾眼。
其中小宋大約是最覺得此事古怪的人了,他認得謝深玄身上的衣服,知道這衣服是謝深玄平日丟在書齋之中,以免晚上還留在書齋內時天涼,謝深玄總不可能莫名其妙將這衣服換上,那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麽,小宋大概也已經清楚了。
他歎了口氣,倒並不上前詢問,倒是在頭頂冒出了一大排字來,顯然對此事很是感慨。
那字數太多,密密麻麻,謝深玄又已有段時日不曾在他人頭上看見字跡了,他不由皺了皺眉,再定睛去看。
小宋:「誰能想到這該死的謝深玄真成了我們指揮使夫人,嗚嗚嗚只要我等的夠久我就一定會看到的,不枉費我這幾個月來的努力,指揮使應該請我坐媒人席——」
後頭的話語,大多都與這幾句話相同,謝深玄多看幾眼都覺得眼酸,不過他今日心情好,小宋無論在心中怎麽胡思亂想,他都覺得自己沒必要同小宋計較,他再度將注意移轉回學生身上,認真聽學生們談論與今日文試有關的事情。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