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學派:那你知道什麽叫“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嗎!孔子確實沒有否定“天”的存在,但他更主張盡力於人事!就你說的堯讓位給舜是天命,但同時,亦讓舜告誡禹,治理好國家要秉執其中正之道,否則天命就會終止。盡人事為主!聽天命為輔!你懂不懂!
今文學派: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古文學派: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他們爭《春秋》爭《周禮》爭《禮記》爭《尚書》爭《谷梁》爭《公羊》爭《左氏》……
事關道統之爭,沒有任何一方願意讓步。
光是爭《周禮》是周公所作還是孔子所作,就已經撕的昏天暗地,日月無光了。
許煙杪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辯經,雖然聽得吃力生澀,但幸好有某好心的兵部司務在旁邊解讀,讓他能快樂吃瓜。
【撕!撕得再響一些!】
【哎呀,怎麽感覺《周禮》說是周公作的也對,說是孔子作的也對啊?】
【誒!等等!有人夾帶私貨!蕪湖!居然有人在暗戳戳說《周禮》……不對,包括《周禮》在內的“三禮”,全都是後人偽作的!】
今文學派:“!!!”
異端!
他們立刻就揪出來是誰在渾水摸魚,一通狠噴。
權應璋發現此事後,也暫時放下和今文學派的對戰。
今文、古文齊心協力,把那個說《周禮》是偽作的異端按下去。按完之後,雙方繼續互噴。
許煙杪哢嚓哢嚓啃瓜。
【哎哎!怎麽還有地域黑啊!】
【那個大理寺丞!別以為我沒注意!你說《周禮》就周禮,說什麽權老爺子和福州人一樣狡詐啊,福州人吃你大米啦!】
朝堂上的福州人:“……”
:)
呵呵。
【我看看你哪裡的,誒,江蘇的啊!哦哦,不對,應該統稱江東人!江東子弟多才俊!】
福州人——刑部郎中呂鈺當即調轉槍口:“江東人又驕縱又脆弱,當日打天下時幸好沒用你們江東子弟,不然陛下能不能得天下還兩說。”
大理寺丞王公達正要反唇相譏,監察禦史商原連忙攔住人:“冷靜冷靜,都是南人,何必互相爭吵呢。”
【這倒是,畢竟有的北方人一直看不起南方人來著。】
【比如那誰誰……兵部尚書好像自誇過,北人就是質樸忠直,陰謀詭計比不過奸詐的南蠻子。】
兵部尚書:“……”
啊這。
尚書裡四個北人,兩個南人,現在兵部尚書感覺自己要被兩個南人同僚的視線燒穿了。
兵部司務:“許郎……”
【哎哎,那個工部右侍郎是不是傻的啊,就算再著急旁邊的人噴不過權老爺子,也不能直接地圖炮,說四川人不知禮法,他說的話不算數啊!】
兵部司務:“許郎……許郎……”
【不過蘇州人真的驕奢好侈嗎?前兩天我還看到有哪個禦史這麽說來著,但看這工部右侍郎的穿著也不像啊,我記錯了,他不是蘇州的?】
許煙杪沉浸在系統中。
絲毫沒看到旁邊兵部司務喊他喊到又快哭了。
你別拱火了!再說就要打起來了!
【啊!我想起來了!!!】
什麽?想起來哪個王八蛋禦史說蘇州人壞話了嗎!
朝堂上的蘇州人有一個算一個,捏緊了拳頭。
【現在流傳的《古文尚書》好像是偽書來著……】
今文學派:“?!”
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現在才說!
【可惡,我想不起來是哪裡偽了,當時誰寫了本書論證這個來著?】
【好像說什麽……與古籍不合,與史例不合,與古史不合,與古代典禮不合,與古代歷法不合,與古代地理不合,與訓詁不合,與義理不合。】
【可惜我一點都不記得了,不然還可以丟出來,肯定很好玩!場面肯定更炸!】
今文學派的人笑了。
許煙杪對經文生疏,不代表他們生疏。
科舉考的就是即時回憶書本內容,他們最擅長這個,現在給出“八不合”的方向,還怕不能當場想出來打古文學派的臉?
權公,雖然你聽不到許煙杪的心聲,我們有些勝之不武,但學術正統之爭更重要,所以!對不住了!
這些人正在興奮中,沒有注意到朝堂上有些人臉色變了,皺著眉,準備站出來。
權應璋沒有官印,聽不到許煙杪的心聲太吃虧了。
但!他們能聽到啊!
他們是古文學派的人,為了當官,偽裝成今文學派而已。
現在,是時候站出來了!
忍辱負重多年,現在!我們要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來!
為了古文的榮耀!!!
今文就是異端!!!
作者有話說:
地域黑參考自歷史人物的話,作者本人不是地域黑【嚴肅】
*
心術似福州:
裕陵嘗問溫公:外議說陳升之如何?溫公曰:二相皆閩人,二執政皆楚人,風俗如何得近厚?又問:王安石如何?溫公曰:天資僻執,好勝不曉事,其拗強似德州,其心術似福州。
——《道山清話》
吳兒嬌脆:
百年驕豢吳兒脆,一味清談晉士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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