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現在是這個意思。”
“那,就不會賜死?”
說的聲音極小,也意識到不太妥當,但沒辦法,必須得問。
岑硯深看莊冬卿一眼,還是答了:“李成是聖上親手養大的,哪怕廢了,父子情分還是在的,除非他逼宮謀逆,否則聖上不會如此待他的。”
李成便是廢太子。
岑硯走了。
留下腦子發懵的莊冬卿。
書裡廢太子是被賜死了的,所以,按岑硯這個說法,後面還有謀逆?
這個事兒怎麽還沒完了?
難道上京還會發生兵變?!
腦子裡念著,晚上便沒睡太踏實,到了半夜覺得難受,六福伸手一摸莊冬卿額頭,感覺有些燙,趕緊點了燈燭查看。
莊冬卿在燈下見自己皮膚有些發紅,很是像過敏的模樣。
他腦子第一時間想到了岑硯身上的熏香……
六福起身去找了趙爺,將莊冬卿的原話複述了一遍,說到熏香時,趙爺驚詫地瞧了他一眼。
怕被下毒,岑硯身上可是從不熏香的!
第22章 春獵
感覺不妙,趙爺迅速穿好了衣服,叫起藥童,簡單地點過了藥箱物品,便往東廂跑。
東廂內院伺候的仆傭都被六福喊了起來,提著藥箱進得主屋,一打眼,趙爺便驚道:“小少爺臉怎麽這麽紅,很熱嗎?”
其實莊冬卿還好,但聽得趙爺這般說,也用手摸臉,困惑道:“很紅嗎?剛醒的時候是有點熱,現在,我感覺又還好。”
趙爺把脈枕放好,請莊冬卿伸手,切脈。
一搭上,趙爺不由輕輕嘶氣。
比起剛醒的時候,其實莊冬卿已經舒服了一些,但仍舊困困的,並沒有留意到趙爺的神色。
趙爺:“小少爺說今天聞到了主子身上的熏香?”
“啊,對,也不知道是什麽香氣,人走了屋子裡都還有味兒。”
趙爺:“聞著是什麽香氣?”
莊冬卿想了想,“我也說不準,若有似無的,很幽微,但並不膩人,像是花香,又很清淡。”
人走了屋子裡還有味兒,幽微,若有似無,清淡。
這幾個形容一定程度上是相悖的。
趙爺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左手換右手,右手又換左手,細細把過脈,額頭上竟是出了一層細汗。
趙爺:“今天還有什麽和平時不一致的嗎?”
莊冬卿第一反應:“今天一天都和王爺在一起。”被迫的。
“……”
說完也覺得不對,又補了句,“還見了個朋友,在外面用了飯,其他的沒了。”
趙爺把針擺開,“小少爺,我在你幾個穴位處施針,覺得難受你就說。”
莊冬卿點頭。
扎了幾針莊冬卿就受不住了,趙爺沒繼續,拔出一根來靠近燭火,便見那針微微發黑。
竟是同廣月台那日,從岑硯身上拔下來的針一模一樣。
趙爺抹了把額頭,手背全是汗。
心中已經有些明白莊冬卿的脈象為何總是不對了。
“小少爺,有一味藥金貴,開庫房的話,我恐怕得先去同王爺稟報一聲。”
莊冬卿點頭,不疑有他。
趙爺流著汗走了,腳步飛快。
通傳過,進了岑硯的院子,趙爺去找岑硯,著藥童去找柳七柳總管。
岑硯披了件衣服起身,利落道:“東廂怎麽了?說。”
趙爺先行了個禮,太過鄭重,岑硯心裡打了個突。
開始還好,說到一半,岑硯終於意識到什麽,面沉如水。
等趙爺把情況說完,柳七隨著藥童也來了,岑硯臉上已經徹底看不出個究竟。
柳七驚訝:“難道……?”
趙爺擦汗,艱難道:“當時我就納罕,南疆蠱蟲向來分子母,若是以蠱蟲入藥,怎的就王爺一人……沒想到,實在是沒想到……”
還被他料中了,真的分了子母蠱,下了兩個人。
岑硯默了片刻,“莊興昌在上京都排不上號,他不過一個莊家庶子,誰會專程用這種藥對付他?”
柳七剛醒,腦子也不太清楚:“許是用來對付王爺您的?”
岑硯:“當時他馬上要參加科考,本身又已是舉人,就算他吃了虧,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難道去公堂上告我欺辱?”
這就更不可能了。
讀書人看重清譽,若是吃了這種悶虧,那就只有忍了,是決計不會鬧大的。
柳七腦子還在轉。
趙爺先懂了岑硯的意思,“王爺是覺得,原本的目標另有他人?”
岑硯:“這樣最說得通。”
莊冬卿若是被人派來的,那不會想要離開王府,甚至還會積極為肚子裡的孩子爭取嫡子身份,畢竟他也是個貴籍,雖然身份稍低了些,但也能當得正妃。
若不是,那一夜又太過湊巧,岑硯不大相信莊冬卿是自己走錯了摸進來的。
想回憶那晚門外究竟有幾人的腳步聲,岑硯卻記不太清了,他自己的情況就不好,對周遭環境的變化,自然做不到敏銳觀察。
“那,就算是,要如何確定?”柳七不解。
岑硯吐了口氣:“簡單,把六福叫來。”
六福一直跟著莊冬卿,負責莊冬卿的起居,有什麽,問他最直接。
六福來了,看著西廂岑硯、柳七、趙爺都在,不由有些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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