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硯:“給你什麽東西?”
“產業。”莊冬卿掰手指道,“我是舉人身份,貴籍,按理可以擁有千戶田地與一定數量的奴仆,一定量的田產和鋪面交給我,我是能持有的。”
“你當打發我也好,當打發這個孩子也好,現實就是,我需要一定的資產維持生計。”
“田產不用多給,我不太會管理,給我一些你在上京的鋪面吧,收益能維持莊家那種程度的開銷,日子就算過得不錯了。”
“對了,給我之前,你恐怕還需要撥兩個人,教我和六福看帳管理,授我以漁,不然以後我要是被糊弄了,這些產業也維持不住的。”
岑硯:“……”
想得還挺清。
岑硯捋了捋,“先不說孩子,你在我這兒的想要的,就這些東西?”
莊冬卿點頭,“我得過活吧。”
想了想,又補充,“我也不想讓孩子的生活太差,如果你不認,總不能讓他跟著我吃苦,唔,這些對定西王府也是九牛一毛,你,沒理由不給吧……”
說到最後,話是肯定的,但那語氣卻又帶上了些許疑慮,聽著並不十分篤定。
岑硯:“……”
岑硯捏了捏額角,“先不論那些,你不想留在定西王府?”
莊冬卿也莫名,“我為什麽要留在王府?”
岑硯隻靜靜看著莊冬卿。
雖然沒有說話,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莊冬卿:“……呃,你是覺得我要為這個孩子留下?”
岑硯面無表情,“上族譜總是得有個身份,就算是庶子……”頓了頓,還是透露道,“側妃生的也是庶子,且也是需要上書請封的。”
“啊?!”
莊冬卿的驚訝不似作偽。
岑硯臉色沉了下去。
莊冬卿混亂:“可、可我……”
支吾須臾,竟是被岑硯平靜地接話道,“可你並不打算留在王府,擁有一個身份,養大這個孩子。”
總結得很對,但正確得莊冬卿毛骨悚然的。
腦子飛速轉動,但仍舊一片空白。
但是岑硯的意思,莊冬卿回過味兒來了,結合著古代的情況,岑硯要是對他們負責,那就是兩個,孩子會有身份,他也有。
放這個時代,確實是很負責的做法,畢竟女子無法舉業,但關鍵,他不是女子啊。
莊冬卿嘴唇囁嚅,惶惶看著岑硯,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岑硯:“還是說你不是這個意思?”
“不不,我,我……”莊冬卿趕緊否認。
“你什麽?”
步步緊逼,莊冬卿艱難地推諉道:“我們,又不是兩情相悅,就沒必要……”
沒必要硬要綁在一起了吧。
還側妃,達咩!
岑硯心情複雜:“說到底,你不願意為了他入府?”
莊冬卿左支右絀:“沒必要吧,我已經接受了他,也會生下他,但是……”
“但是?”
寸步不讓的,看來是勢必要一個準話了。
莊冬卿崩潰,眼睛一閉,豁出去了:“但是我沒必要為了他,犧牲一輩子吧?我,我也是個人啊。”
“我……以後還有自己的人生。”
“再說我要是不快樂,他看我一天天苦著個臉,也很難健康快樂啊。”
岑硯瞳孔驟縮。
話落,室內隻余長久的靜默。
莊冬卿白日說不想當官,岑硯隻想著,不當官,入府當勳貴,自是更好的前路。
未曾想,這話竟只是字面意思。
眼前的人不想當官,也不想人憑子貴。
岑硯驀的嗤笑一聲。
笑得莊冬卿心驚。
他是不是傷了岑硯的自尊?
畢竟放在古代,對方要給他個身份,他不要,像是他不識好歹一般。
岑硯閉目:“你說得對。”
聲音很輕,卻難掩疲憊。
莊冬卿心裡發毛,“哪,哪句?”
“你不快活,他也不會好過的。”
哦,這句確實是教育裡的至理名言。
岑硯扶額。
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
這次沉默持續了太久,莊冬卿的心顫了又顫,抖了又抖。
終於耐不住,硬著頭皮道:“王爺您,是不是還有話問我?”
別不吭聲,很嚇人的啊!
岑硯倒是答了,話語生硬道:“現在沒了。”
他是布好了棋盤,但奈何莊冬卿直接把桌子都給掀了!
“……”
莊冬卿磕巴:“那,我這個……”
岑硯:“我回去考慮。”
“那孩子……”
“一並。”
莊冬卿奇怪,“這麽久都沒有想好嗎?”
他的事也就算了,孩子是從一開始雙方就知道的。
岑硯睜眼看向他,一雙淺眸,面無表情,看得莊冬卿後背生汗。
一個字一個字道,“是挺久了,不然我們換換,你替我去大理寺當差,我在府裡賞花喝茶,好好想想如何?”
“……”
哦,岑硯之前都在忙莊家的事,忙舞弊案,整宿整宿地熬著呢。
莊冬卿啞巴了,他不說話,岑硯也不理他,再度閉目靜坐。
等心緒平複,岑硯起身,“沒有要說的了吧?”
他一提,莊冬卿還真想起一件正經的:“對了,廢太子,他……被幽禁就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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