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冬卿卻會錯了意,以為岑硯不喜,一筷子夾起兔肉,轉手就放進了岑硯的碗裡,“你也多吃點肉,好好恢復!”
一時間不好說這是不是賄賂。
岑硯看著碗,莊冬卿怕不夠似的,又接著幾筷子都放到了他碗裡,都是沒骨頭,又好咀嚼的肉塊。
“呐,吃飯吧。”莊冬卿惴惴道。
說完想到了岑硯的潔癖,又主動找補:“你要是覺得我筷子碰了髒,你就丟了,沒什麽……”
話沒說完,岑硯吃了一塊肉,淡淡道:“吃飯。”
後面莊冬卿每次給六福夾完,都要給岑硯也添兩筷子,以示一視同仁。
其實該說不用的,但鬼使神差的,岑硯沒有拒絕。
住到第七八天,岑硯的腿好全了,傷口也開始結痂,莊冬卿提著的心終於放下。
“也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麽情況了。”
領著岑硯在村子裡走動,莊冬卿看著村口道。
岑硯想了想,篤定,“頭兩天沒人追過來,應當已經塵埃落定了。”
莊冬卿詫異,“真的嗎?那我們可以出去了?”
岑硯卻道:“不急。”
“再住些時日。”
不理解,但知道岑硯肯定有自己的考量,莊冬卿點了點頭。
岑硯又多說了一句,“再次回京,恐怕你問的誅殺廢太子的旨意,就會有了。”
莊冬卿仍舊點頭,問他:“那可以讓護衛去鎮上了嗎?”
岑硯以為他是要打探消息。
莊冬卿下一句便道:“再買點食材與東西回來,改善一下生活吧。”
“……”
岑硯失笑。
倒也是莊冬卿會說的話。
既然莊冬卿不在意這次風波背後的究竟,岑硯便也懶得提,說起也是壞心情。
莊冬卿還是會問的,只不過側重不一樣。
“對了,那天你們究竟遇到了什麽?”眨了眨眼,莊冬卿:“還有,六皇子是跟陛下一起的嗎?”
還以為李央後續也會流落過來,頭兩日,莊冬卿還發愁過怎麽住的事。
孰料,竟是沒有。
像是劇情發生了改變。
就不知道這些變化對李央以後的既定人生,是好是壞了。
岑硯並不瞞他:“一些廢太子殘存的勢力逼宮,徐四護衛陛下先走,我和郝三留下來抵擋,沒想到前期他們按兵不動,竟是在獵場裡布了許多陷阱,且戰且退地引我們中計。”
能在獵場做那麽多布置,絕不止禁軍中有人就能辦到。
如若岑硯料得不錯,朝中,還有廢太子沒有暴露的勢力。
但,
這就不是他該頭疼的了。
一場局中局,本來就全在那位的算計之中,回朝之後連根拔起,也是一貫的做事風格了。
不過這次,他就不想攪合了。
垂目,這些思量岑硯也不說,繼續道:“我腿被咬傷後,以為必死無疑,驅馬逃離,郝三為我打掩護,馬途中中毒身亡,封地的虎符卻不能被歹人所奪……”
若是封地的親兵動了,那只怕是要以為他有不臣之心。
“看到河面上飄了身亡的禁衛,我索性入了水,遊了一段距離,水流湍急,後續神志不清,就被河水帶著走……再往後,就碰到你們了。”
“至於李央,分開的時候是同陛下一道的。”
莊冬卿:“哦。”
“也不知道柳七郝三徐四,現下都如何了……”
岑硯卻放心,“只要不在獵場裡中埋伏,應當無事。”
莊冬卿:“嗯,但願!”
*
晚飯做了魚,莊冬卿吃得格外享受。
晚間六福給他燒熱水,洗澡,莊冬卿就乖乖等著。
洗完回來六福給他絞頭髮,莊冬卿趴床頭任由六福施為。
聞著屋子裡,由莊冬卿帶入的乾淨皂角味,岑硯一時間有些分不清,他們究竟是在逃難,還是度假。
靜靜看著莊冬卿,許是也留意到了他的目光,莊冬卿迷蒙中睜開眼,問他:“怎麽了?”
“王爺也想洗澡嗎?”
不待岑硯開口,莊冬卿自問自答,“不可以哦,身上的傷口剛結痂呢。”
“但是擦身是行的,還有水。”
岑硯:“……”
倒是沒這個想法。
但莊冬卿一提,岑硯便覺得身上發癢了。
除了第一日莊冬卿幫他擦過身,之後為了養病考慮,他都沒碰過水的。
岑硯站了起來,“可以,我去擦擦。”
“需要幫忙嗎?”
“不必。”
“好的。”莊冬卿求之不得。
語氣歡快得讓岑硯為之側目。
好好清潔了一番,花了些功夫,嫌髒,頭髮也拆了洗,自己洗。
領過軍,也打過仗,只要能動彈,岑硯生活方便是不需人擔心的,能照顧好自己。
再回屋,等著頭髮乾的莊冬卿已經閉上了眼。
摸了摸他頭髮,已然幹了,岑硯伸手推莊冬卿,“醒醒,別在這兒,上床去睡。”
推搡了兩下,見人不應,又輕輕拍了拍莊冬卿的臉頰。
困頓著睜開眼,莊冬卿滿臉迷惑。
下一刻,岑硯便知道了為何,因為他聽見莊冬卿含糊的聲音道:“你為什麽又變香了?”
岑硯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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