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岑安安走遠,莊冬卿想著方才的場景,又笑了起來。
邊笑邊缺德地與岑硯複述。
他笑得開懷,岑硯安靜聽著,眼眉也跟著舒展開來,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小崽子已經來了好一陣,期間莊冬卿都陪著在玩,說話久一些,不由打了個哈欠。
岑硯看在眼裡,知道是精力不濟,身體還在恢復的緣故。
“今天的藥還苦嗎?”
將人按在躺椅上,肚皮搭了層薄毯,岑硯問莊冬卿。
莊冬卿嘟囔,“哪有不苦的藥。”
想到什麽,主動道,“你也別讓趙爺再給我調方子了,就這樣吧,裡面有幾味就是特別苦,趙爺一天到晚自己的事情也多。”
岑硯沒應好不好,隻道:“能好喝點就好喝點,別的事都是小事。”
趙爺先是王府的大夫,再是其他人的。
比如奄奄一息的總督。
腦子剛閃過總督的近況,便聽得莊冬卿的聲音問道:“還沒審出來嗎?”
“什麽?”
莊冬卿:“總督和知州,口供很難問出來嗎?”
岑硯垂目斟酌,神情瞧不出來什麽。
他身後的柳七卻心虛地捏了把汗。
口供難不難問出來他不知道,因為岑硯這幾日,壓根就沒問。
那天被救回來之後,總督連夜發起了高熱,又是人參又是靈芝的,好在箭頭沒毒,堪堪將人命保住,保住之後,跟著又是一番刑訊,還是和第一次一般,塞住了口舌,只有用刑,沒有半句訊問。
第二次看起來溫和了些。
由趙爺施針。
“請”了稍稍康復的知州旁觀,看完全程的知州冷汗如瀑,將自己知曉的都事無巨細主動告知,由郝三錄的口供,期間岑硯仍舊只聽著,並不多言。
不過知州開了口,匪首也開了口,總督他還開不開口,確實就不太重要了。
兩份口供一拚湊,幾乎能看到整個事件的脈絡,杭州官商什麽時候投靠的八皇子,什麽時候開始招兵買馬,杭州多少巨賈之家參與其中,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岑硯回道:“豢養私兵不是小事,株連九族的罪,細節處總是要多加核實的。”
“哦。”
這話倒也沒錯,就是和莊冬卿問的不相關。
莊冬卿理解成了審訊艱難,隻道:“那你慢慢問吧,反正也跑不掉的。”
岑硯點了點頭:“嗯,參與商賈的名單已經整理了出來,今日晚些時候會有蘇州官員前來暫代知州一職,還帶了蘇州的兵馬,暫駐杭州外的大營,以防總督手下還有人心懷不軌,發生異動。”
安排得還挺妥帖的。
莊冬卿對這些事都不怎麽上心,慣是岑硯怎麽說,他就怎麽聽。
岑硯講著,他連連點頭,又打了個哈欠。
岑硯打住話頭,“其他的便沒什麽了,情況已經遞交了上京,不日應當有欽差再來杭州,核實情況。”
“好。”
岑硯:“眯一會兒吧,等會兒起來用午飯,今天讓廚房做了少量的葷腥,你肯定愛吃的。”
莊冬卿下意識砸吧嘴,“好哦。”
眼睛一閉,心裡又不存事,馬上睡了過去。
岑硯給莊冬卿拉了拉薄被,又親手給他眼睛上搭了條發帶遮光。
等人睡沉了,柳七才出聲道:“三皇子又來了,想見您。”
岑硯還是那個答覆,“不見。”
“公務要緊,忙於審訊與解藥的搜查,沒時間。”
柳七:“明白。”
遣人去回稟李卓了。
李卓一連來了幾日,這日又沒見著岑硯,索性耍賴不走了,岑硯倒也不理會他,任由他在王府坐過了中午,隻讓仆傭給他續了一杯茶,飯食什麽的,都不管,最終李卓餓得甩了袖子,憤憤離去。
晚一些時候,趙爺來請示,“解藥的量,要給六皇子加一些嗎?”
岑硯冷漠:“怎麽了?”
趙爺思忖著道:“瞧著反應有些大,我怕他也燒起來。”
“燒起來不能治嗎?”
趙爺愣了下,“自然能。”
就是人遭罪。
岑硯:“那不就行了。”
“過幾天宮裡指不定派誰出來,若是那個時候他還病著,讓人當面瞧過,才比較有說服力。”
冷哼一聲,岑硯又道:“本就是他們幾兄弟的紛爭,想贏不付出些代價怎麽行,總不能光讓外人吃虧吧?”
趙爺明白了。
岑硯這是不忿。
鬧不清楚他心裡到底是個什麽打算,但隱隱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趙爺也不多言,既然毒是李央自己願意服的,也沒人逼他,那他聽岑硯的吩咐逐日解毒便是。
趙爺心裡有種感覺,怕是這次導致莊冬卿受傷的,直接和間接的參與人,都會付出代價。
晚些時候,莊冬卿用過午飯,精神頭好起來,在花園裡走了一圈,才終於從花匠的議論聲中,得知了李央中毒的消息。
莊冬卿不可置信:“假的吧,從山上下來的時候,他好好的啊?!”
彼時岑硯正在給莊冬卿剝荔枝。
莊冬卿不喜歡清湯寡水,除了頭幾日吃不下,還能老實喝粥,往後就一直沒什麽胃口,用得都不多。
西瓜等性涼的水果不適合他現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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