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瞧了莊冬卿一眼,其實他也有些緊張,若是只有三個人的話,會輕松很多,偏偏有四個,多一個,風險都會增大不少。
“你還挺熟悉這些的?”男人說道。
莊冬卿吞咽了下,竭力鎮定道:“見人做過,效果還不錯。”
在趙爺那兒背草藥名,背崩潰了的時候,岑硯總是會借著和趙爺弟子說話的功夫,給莊冬卿打掩護,讓他能溜出去透口氣。
所以……他至今中醫學得也很一般。
男人去了。
李央這邊好似也找回了語言邏輯,壓低聲音道,“從一開始,你就不是王府的門客?”
莊冬卿:“差不多吧。”
開始雖然和岑硯沒啥關系,但確實也和門客更無關。
李央:“……”
莊冬卿:“很驚訝嗎?”
“有點震驚,我以為……”
李央跟著看向男人離開的方向,好似理智歸位了的模樣,低低道:“但又是情理之中,其實相處中有很多佐證,只是我沒往那方面去想罷了。”
“我一直以為你只是更認可王爺。”
這話也沒有錯。
但這種時候說莊冬卿覺得不太妥,閉了嘴,提醒道:“一會兒人回來了,就該跑路了,你,還是集中下精力。”
“好。”
這樣應著,但看上去還是有些恍惚。
李央忽道:“若是胡先生日後回不來了,你說他會不會後悔?”
莊冬卿:“……”
莊冬卿:“那也得你先跑出去了,再想這些,若是跑不出去,回不去了剛好黃泉路上作伴。”
李央:“。”
竟是聞言笑了下,認真道:“你說得有道理。”
就,笑得莊冬卿有些怵。
李央不太對勁。
正準備多問兩句,男人回來了,說守衛睡熟了,讓他們過,自己在邊上,若是鬧出來動靜,守衛醒了就等他出來打圓場。
少女照舊擔憂地看著兄長。
莊冬卿與李央應好。
輕手輕腳到了門禁處,果然只有一個守衛在呼呼大睡,男人招手,示意眾人動作,少女最輕,先翻了出去,其次是莊冬卿,奈何落地的時候踩到了樹葉,哢嚓聲響的時候,莊冬卿火速下蹲,心差點就要跳出來了。
萬幸,守衛沒醒。
李央最後,宮裡的皇子都要習武強身健體,外加這兩年下了基層,種種情形見得多了,手腳也麻利,沒鬧出動靜,男人也跟著翻了出來。
四人算是松了口氣。
接著便是一段空曠,什麽都沒有的平地,最容易被發現,但只要走過了,進入了茂密的山林,便會好很多。
奈何天公不作美,快速且盡量不出聲地走了一大半,陡然遠處衝起一陣火光,有人大喊“走水了”“快些動作”“所有人檢查……”,一時間喧囂非常,火勢映照得天邊透亮,吵醒了守衛,守衛一睜眼,四人身影便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之中。
四人:“……”
守衛:“……”
守衛猛的大喊,“來人,有人逃走了,快追。”
一嗓子嚎完,立刻拿起手邊的銅鑼邦邦邦的敲得震天響。
男人:“快跑!”
莊冬卿沒說話,但第一時間拔腿就往樹林裡衝。
後三人反應過來,也立刻快跑著跟了上來。
一路狂奔。
進樹林的時候身後還安靜。
但許是私兵軍營不同其他,眼下又有世子在山頭的傳言(但實際上岑安並不在這幫子人手裡),兩種情況,任一種讓外人知曉了都是死罪,故而,當身後舉著火把,出現馬蹄聲的時候,莊冬卿並不意外。
不意外,但倒霉是真的。
回頭看了一眼,距離還遠,莊冬卿問男人:“有路線嗎,分不分頭?”
男人一時間沒說話,少女卻格外有主意,“不能分,這林子裡有幾片槐樹,單獨走遇上鬼打牆就繞不出去了。”
莊冬卿:“!”
這個小說的世界背景真是夠了!
心頭悚然,但同時,莊冬卿知道,這並非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逃命的路上還要防著鬼怪,這到底是什麽新式人間地獄。
少女的話提醒了男人,沉聲道:“都跟著我走。”
“山上有走山馬,逃走是重罪,他們不一定知道你們是俘虜逃離,可能會按營裡人逃走的方式處理。”
李央:“什麽方式?”
“就地處置,格殺勿論!”
莊冬卿:“……”
麻了。
莊冬卿:“被抓住能暴露俘虜身份嗎?”
這樣說不定哪怕被抓住了,對方還會有所顧慮,放他們一條生路。
男人卻道:“他們是帶著弓箭追人的,邊追邊放冷箭,如果到時候還有命的話,你可以試試。”
莊冬卿想大叫一嗓子,忍住了,咬著牙往前衝。
馬匹腳力自然比他們快多了,平地完全沒優勢,沒辦法,男人只有從陡坡走。
男人和少女身法伶俐。
坡度太大,莊冬卿摔了好幾個跟頭,手心一片火辣辣的,但顧不得那麽多,只能立刻爬起來,繼續跟上。
李央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們並不是靠山而住的居民,有些東西不是天賦,而是講究個熟能生巧。
過完這個陡坡,身後追擊聲聽著更近了,男人:“前面有一片槐樹林,中間更不好走馬,我把追來的人繞進去,你們在外面躲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