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冬卿摔得淚眼朦朧的,道,“謝謝。”
惹得男人奇怪地覷了他一眼,生硬道了句,“保存體力。”
莊冬卿抹了把臉,“盡量。”
這個時候,他的喘氣聲已經非常大了。
體力流失得太快,莊冬卿難受,但完全不敢停下來。
閉了閉眼,想著岑安安嫩嫩的小臉蛋,分別時,口齒含糊地對他道:“那叭叭你要快點回來哦~安安想你~”心中又積蓄起了微薄的力量,他得回去,不論如何,至少得拚盡全力嘗試!
肺中空氣減少,等感覺力氣被抽乾得差不多,少女指了幾處地方,自己閃身躲進了一塊大石頭後。
李央沒看清,還欲再問,卻沒了少女身影,接著一把被莊冬卿拽進一處,蹲下肩並著肩,一起躲藏。
“冬卿兄……”
“閉嘴,蹲好!”
莊冬卿手掌火辣辣地,不容置喙打斷了李央的問話。
驟然停下,喘息聲根本控制不住,莊冬卿不得已捂住嘴,逼迫自己降低音量。
口鼻之間一股血腥味,是在陡坡上摔出來的擦傷,但根本顧不得查看。
只要還能動,就行。
沒一會兒,騎兵從他們身側一股腦追進了林子。
莊冬卿:“一會兒他回來了,你看著點,我眼睛有點花。”
孰料卻聽見耳邊虛弱但鎮定的聲音道:“我跑不太動了。”
莊冬卿:“?”
莊冬卿轉頭看李央,從那雙眼睛裡讀出了真誠,還有,毫無求生欲的木然。
醍醐灌頂,莊冬卿終於想明白了李央這一晚上的反常。
這不對,有強烈求生意願的人,不是這個狀態。
李央他……看起來心理似乎出了些問題。
轉念一想,也是,兩年前親媽走了,沒了淑妃的庇護,對盛武帝的濾鏡又碎了一地,後期雖然關系也修複了一些,但瞧著盛武帝的愧疚彌補更多,李央和盛武帝之間始終回不到淑妃在世的時候。
現在,又是兄弟的手下在追殺自己……
嗯,環境確實相當惡劣了。
但是!
他們現在在逃生啊!!
莊冬卿死死盯著李央,一瞬間想說的很多,但時間容不了他磨嘰。
莊冬卿壓低聲音,盡量讓自己不要激動道:“但我想出去,活著出去!”
莊冬卿:“我家裡人還在等我!”
頓了頓,莊冬卿:“幾年前你不是說想給淑妃做法事嗎,現在呢,已經不想再補上了嗎,哪怕晚一些?”
李央目光一下子變了。
莊冬卿讀不懂,只能感覺到他很難受。
話落,莊冬卿看到男人衝了出來,二話不說扯著李央就起身,和少女一起,大家往另一個方向衝去。
李央說著跑不動了,體力卻還是比莊冬卿好。
中途還眼疾手快拽了他一把。
莊冬卿感覺自己要斷氣了。
又到了個下坡,背後傳來了馬蹄的聲音,追來了。
男人:“小心,盡量避開樹木。”
說是這樣說,莊冬卿個運動廢,完全不能夠,感覺身上被擦傷了好幾處。
莊冬卿咬著牙,嘴裡嘗到了鐵鏽的味道。
再一段,眼前開始發黑,莊冬卿的手腳已經不受意志力約束。
有那麽一瞬間想放棄,又掙扎著繼續。
雖然只是感覺,但莊冬卿仍然感覺,如果自己出了事,岑硯怕是會瘋。
跑掉!跑掉!跑掉!
一定可以!
離開這裡!離開!
原身以及岑安的劇情後面就沒了,只要過了……
輕微的破空聲響起,在莊冬卿察覺到空氣氣流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右肩爆出一蓬血花,被箭矢慣性帶動,莊冬卿跌到了地面,甚至因為山地,帶著一定的坡度,他還滾了好幾圈,直到撞到一顆大樹。
莊冬卿吐了口氣,好痛。
掙扎著起來,四肢都沒扭著,但是,真的沒什麽力氣了。
眼前也是黑的。
身體素質比意志力先行罷工。
然後莊冬卿聽到了馬蹄聲。
或許說,感受到,他手下的地面在動,轉頭回去,便看到火光之中,一簇銀亮反光的箭矢被拉起,直直對準自己,拉弓……
莊冬卿下意識閉目。
預料中的劇痛卻沒有傳來。
莊冬卿再睜開眼,旋即一愣。
他看到一根箭簇扎進了馬上追兵的眉心,人於瞬間墜馬,而向自己而來的箭矢也連帶著偏了準頭,同一時間從他身側破空掠過。
莊冬卿以為自己幻視了。
已經到了出現錯覺的地步嗎?
這個念頭剛冒起,數根箭矢破空,從自己身後如落雨般,灑向了追兵。
有依舊扎入眉心的,還有很多根扎入了人眼窩,也有射向馬匹的。
一時間場面混亂,莊冬卿腦子轉不過來了,下意識往樹根處無用地縮了縮。
接著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道,
“射馬,他們馬不行!”
話落,又一波箭落如雨,馬匹嘶鳴的聲音四起。
莊冬卿覺得自己該慶幸的,但是太剛好了,又懷疑自己已經死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發夢,下一刻就能看到胸前的箭矢。
“定西王府!來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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