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榮歸故裡,看誰還敢與他裝腔作勢。
豐臣野心裡躍躍欲試,亮晶晶的小火花在眼中熊熊燃燒。鬢角的白發都快豎起。
拓跋鬱溫和地笑了笑,“豐臣君太過客氣,可要上去看看?”
“那就有勞了。”
“請。”
兩人一道往裡走,豐臣野已經心馳神往,恨不得衝上去抱著那些重器狠親一口。
還未高興完,只見樓上炮筒一轉,黑漆漆的炮口瞬時就對準了樓下大院裡的人。
“誰?!”
豐臣野大吼一聲,鷹一樣的目光瞥向拓跋鬱。
拓跋鬱也未料及此,臉色刷地一白。可他很快又穩住了慌亂的心神,背脊筆直。
“閣下是何人?拓跋鬱求見。”
“國相好生客氣。”
一個黑衣裳的男子從頂樓走出來,面具遮住臉,微微側首,與拓跋鬱對視。
“原來是譽王殿下。”
“傅珩!”豐臣野大吼一聲,“竟然是你!”
傅珩輕笑,“豐臣將軍,好久不見。”
“哼,你竟敢來,我今日便要取你性命!一雪前恥!”
“啊這,”傅珩抱著手,嘖嘖搖頭,“豐臣將軍記仇可真是一絕,只是恐怕今日不能如願了。”
“你從何處得到的消息?”拓跋鬱仍是八風不動的模樣。
“這便不需國相操心了。今日來此,只有三件事,”傅珩豎起三根手指,“第一,東洋軍隊立即撤出大齊國境。第二,沒收所有糧草和兵器。第三,交出你們幕後的商賈,李梟。”
拓跋鬱不動聲色地咬了咬牙,“譽王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本王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傅珩眼神一冷,“這是命令!”
樓上幾十台火炮動了動,仿佛在示威。
“拓跋君,不必與他多言,打就打,何須怕這狂妄之人!”豐臣野一邊嚷嚷一邊已經拔出刀。
“霸氣!”傅珩懶懶地拍拍手,“豐臣將軍只須再往前一步,準保你身首異處。”
“你!”
拓跋鬱伸手攔住豐臣野,看向傅珩,“譽王殿下,真無商量之余地?”
“國相做了趁火打劫的事,現在卻要來打商量,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那如果,西紇願意一同對付漱川呢?”
傅珩扯扯嘴角,笑意未達眼底。
第85章
傅珩帶著人從碉樓回來,一路秋雨綿綿,身上沾濕了不少。進了明堂,已有備好的乾衣裳,拿去換上。
走到裡間,傅珩瞟了一眼坐在角落裡的人影,慢條斯理道,“我奔上忙下,你倒落得清閑自在。”
“談下來了?”林江渠搬著椅子挪近些。
“東洋軍隊已被全部扣留,那些糧草和兵器已經分著送去西北,可解燃眉之急。江南暫時平安,至於李梟……”傅珩搖了搖頭,“還不知道。”
“上次我去追,遠遠隔著見過他的臉,我覺得他頗像一人。”
“誰?”
“漱川之前的小國主,蕭厲。”
“蕭厲,李梟,”傅珩來回念來念兩個名字,“竟然是他!”
“聽說當年蕭厲被洛半深關進了連琊谷,不知道如何逃了出來,還來到京城,成了一方大賈。你覺得他會不會已經被拓跋鬱滅口了?”
傅珩搖搖頭,“碉樓裡找到的東西,和掌握的情報數目對不上,蕭厲手裡還有不少底牌,自保用的。”
“他大概不會去找洛半深合作?”
傅珩沒說話。
“上次我去追他們……有些大意了。”
“你這豈止是大意?你這是莽撞!”
林江渠抿了抿嘴,“他們之前,傷了佩棠,我復仇心切……就追過去了。”
傅珩歎氣,“也是你命大,不然早跟著那玉佩碎成塊兒不可。周佩棠定要我償命。”
“可惜了那玉佩,上好的溫玉,和佩棠的本是一塊石頭。”
“要不是你在上面留了信兒,我早以為你死了。”
林江渠笑道,“死不了死不了,你少咒我些便是了。這不還給你傳遞消息?我這死人身份,倒是相當好用。”
“現在知道你沒死的,除我外還有幾個?”
“只有浮鶯。”
“她來了?”
“一直在拓跋鬱身邊,守碼頭的羅漆山被收買一事,我就是從她那兒得到的。”
傅珩說,“那不好,而今江南已暫且無事,我得回西北了。”
“逐知,北方多地爆發了起義,你可知道?”
傅珩面色凝重,“知道,朝廷派了軍隊去鎮壓,只怕適得其反。”
“可不,老百姓若過得了安生日子,哪會有造反的念頭。朝廷不加一招撫,只顧武力鎮壓。見效頗微,反而一石激起千層浪。”
大齊已經仿佛一盞殘破的燈,風吹雨淋,千瘡百孔,不知道還能撐多久。隨時會墜落。
“惜流你說,是不是真的……國運已盡?”
傅珩眼中滿是紅色血絲,看著林江渠,卻讓人不忍心回看。
譽王二字,著實太重太重。傅珩常常被壓得喘不過氣。
林江渠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們隻管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傅珩點頭,神色竟有些茫然,“是了,聽天命,都是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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