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只須你一句話,我什麽都拿來給你。”顧訣抬起頭,眼眶有些泛紅。
“你為何不明白,從一開始我去郾城尋你,就是為了完成皇兄的任務。把你養在身邊,也是他交代的,他們給你下蠱毒之時,我全部親眼看到。你在暗衛營的時候,我回過好幾次京城,但我不讓林江渠告訴你,因為我不想見你。連你母親去世之時,我都是挑著時間去的。為的,就是讓你信任我,讓你放下防備,馴服你成為大齊的利劍。我一直在利用你,而今我失敗了,還成了階下囚,我無話可說。但我心裡卻怨你,怪你,憎你,你懂不懂?”
顧訣靜靜地聽著,半晌,忽然扯了扯嘴角,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傅珩,傅珩!
顧訣一拳打在床杆上,那木頭瞬時啪地炸出幾道裂痕。
顧訣站起身,臉色淡漠,像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從袖口裡拿出一瓶藥膏,扔到床上,“從今往後,你便住在月照宮。自己用了,晚上等著我。”
說罷轉身離去。
“當然,”出門之時,顧訣又補了一句,“你可以不用,到時候,疼的是你自己。這一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傅珩臉色刷得一白,而屋裡,早空蕩蕩的了。
――
月生被召進來之時,顧訣前腳剛走。
“殿下!”
才進去就聞到一股血腥氣,月生跪倒在床邊,看見床鋪上滿是血跡。
傅珩趴在床上,背對著他,長發鋪散一片,背脊青青紫紫,看起來十分駭人,手臂也無力地垂著,手腕處有深深的勒痕。
“月生,你先出去,然後,去準備沐浴的水。”傅珩聲音沙啞,聽起來有氣無力,“待會兒我叫你,你再進來。”
“殿下……”月生的眼淚開始大顆大顆地掉。
“聽話,出去。”
月生哽咽著應了一聲是,抹著眼淚跑了出去。
待腳步聲消失,傅珩才動了動身子,咬著牙坐起來。
好疼。
他受過那麽多傷,從未曾像今日這般疼過。
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被敲碎一遍,稍微一動都鑽心的疼。
顧訣要他求饒,他偏不肯開口。按理說他若真下死手也可與顧訣一戰。可顧訣即便臉上挨了一拳,還是不肯停手。傅珩總不可能真和他打起來。
更何況手都被綁得死死的。
到頭來,只能是自己受罪。
傅珩站起來,隨手扯了件衣裳披上,準備去沐浴。
月生辦事靠譜,衣衫和毛巾都備在旁邊,還有幾瓶藥。傅珩走下湯池,水裡就浮現出幾絲紅色的東西,像顏料一般,卻是他的血。
但溫熱的水汽總算是讓人放松了一些。
他看了看身上,到處是斑駁的痕跡,連大腿內側都一片青紫。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傅珩頭靠著池壁,輕輕閉上眼。他實在是太累了。
他們以後難道只能以這樣的方式相處嗎?
接連幾日,顧訣每晚都會過來,每次都把他弄得渾身是傷。傅珩掙扎厲害之時,他便以齊國做威脅。說到做到。
傅珩感覺自己簡直命不久矣。
可死在床上,說出去也太丟人了吧。
傅珩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
傅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一看窗外,天色有些暗,是已經入夜了?
大概是在溫泉裡泡著泡著睡了過去,月生發現,把他扶到了床上睡。
傅珩想著忽覺不對,月生那小身板怎麽可能背的動他?
難道是……
傅珩坐起來,聞到身上一股淡淡的草木氣味,看來是有人幫他塗了藥。
是來過又走了?
“殿下?”
月生籠著蠟燭走進來,“殿下醒了?肯定餓了吧?我這就去端吃的。”
月生沒等傅珩答應,就跑出去,不一會兒,端著吃食走近。
是碗熱氣騰騰的甜粥。
“殿下趁熱喝,暖暖身子。”
傅珩點點頭,嘗了一口,“好喝。”
月生笑了笑,“殿下喜歡便好。”
“你煮的?”
月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我娘教的。顧……聽說殿下喜歡吃甜的,便放了些白糖。”
傅珩輕笑,繼續喝了幾口。隔著燈火看,他臉色愈發顯得蒼白,眼下一圈烏青。好像才短短幾天,就消瘦了許多。
月生看著看著便眼淚止不住地掉。
傅珩猝不及防,“怎麽了?”
“沒,沒事。”月生吸了吸鼻子,“陛下多喝些,鍋裡還有,不夠就喊我。”
說著便逃到了門外。
傅珩獨自坐在屋裡,攪了攪碗裡的粥。
【作者有話說】:百年難遇的雙更
&完結倒計時
第91章
清早起來,見月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傅珩還未開口,他便跪倒在床前。
“殿下,大事不好了。齊國派人來傳了消息,太后娘娘她……薨了。”
傅珩一陣眩暈,沒站穩,猛地跌坐到床邊。
“陛下!”
傅珩緩了片刻,“無妨,還說了什麽?”
月生搖搖頭,遞了一封信給傅珩,“就這一件,這是陛下寫給您的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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