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呢?
他似乎查到了些更久遠的真相,而這真相,極有可能會讓眼前的局面分崩離析。
他該怎麽做?
是放任消息流出去改變朝局,還是捂在手中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猶豫的究竟是什麽。
三日後,一個消息在京城貴胄中傳開,似乎當年瑤妃之死,另有蹊蹺。
秦景澤坐在凌家正廳,看不出喜怒。
第一百零六章 小翠
“怎麽?你們家主如今連見人一面都這麽難了?”
秦景澤把玩著手裡的茶杯,目光緊緊盯著旁邊的小廝。
小廝被盯得心裡苦,卻又不敢動,只能盡可能的把頭埋起來。
“怎麽回事?”
凌道忠剛回府就聽說四皇子到了,進了門就看見秦景澤一臉質問。
啪——
桌上的茶杯應聲碎裂,秦景澤挑眉,什麽都沒有說。
凌道忠察覺到了不對勁,瞟了眼一旁的小廝,小廝如蒙大恩,趕快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殿下如今到我凌家,還真是輕車熟路啊,既不遞帖,也不通報,像是進了自己家一般。”
凌道忠絲毫不在乎秦景澤的情緒,張口嘲諷道。
“說起來凌家主還算是本王的舅舅,本王這麽多年如此聽信凌家主的話,難道家門都不能隨便進嗎?”
“還是說,這麽多年,舅舅一直在跟本王藏私?”
秦景澤的眼神直直看向凌道忠,那雙眼睛深沉如水,一眼望不到底。
“殿下這話可真稀奇,老夫都有些聽不懂了。”
凌道忠面上沒什麽,可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位四皇子從出生開始就沒喊過他舅舅,眼下這個局面,他突然這種態度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小子不會又打算弄出什麽事吧?
想到這,他不由得出聲提醒:“四殿下,眼下正值奪嫡的緊俏關頭,總是該收一收旁的心思才對。”
“凌家主當年也是這般和我母妃說的嗎?”
提到凌水瑤,凌道忠一愣,明顯沒想到還會從秦景澤嘴裡聽到母妃兩字。
自從凌水瑤死後,秦景澤就像是從不知道自己有母妃一般,再也沒提起過那個稱呼,那個名字。
如今突然提起,不得不讓凌道忠心生疑竇。
“殿下到底是怎麽了?若是因為近日京中傳言,那大可不必如此。梅花節之時有多少傳言此事與殿下有關?可實際呢?”
“流言都是閑人的飯後談資,他們只相信自己猜忌的,殿下難道信了不成?”
“本王記得,當初母妃身死之時,是凌家主來告知的,說是母妃突發重病,在春獵路上不治身亡。本王如今想知道,什麽樣的病,可以讓一個人完好無損的走出去,卻橫著回來?”
“殿下這個問題已經問過老夫了,甚至連當時的禦醫都請過,難道還有懷疑嗎?”
“當時凌大人叫來了禦醫,可前些日子,本王發現那位當年的禦醫突然死了。”
“年事已高,誰能永生?”
“那這一次本王想聽凌大人親口說,我母妃,到底是怎麽死的?”
凌道忠眯著眼,仔細打量眼前的秦景澤。
秦景澤坐在椅子上,凌道忠低著頭,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剛剛失去母親無助流淚的小孩。
可眼前的人,不知何時早已脫離了掌控。
凌道忠收回思緒,看著秦景澤一板一眼的道:“凌水瑤,突發時疫,不治身亡。”
秦景澤深深看了一眼凌道忠,起身走到凌道忠面前。
“好。”
秦景澤好似有千言萬語,卻隻留下這一個字便轉身離開。
凌道忠盯著他的背影深思。
最近確實傳出了凌水瑤身死之謎,可這位四殿下也不是個傻得,若不是真的有什麽疑惑,怎麽會只聽著那些流言便跑來質問他?
“季許呢?”
小廝剛進屋就聽到家主的問話。
“應該在四王府。”
“他多久沒來過了?”
小廝歪頭思考,不一會回答道:“大概有十日了。”
凌道忠眉頭皺的更深了。
當初讓他住在四王府,是因為不想和秦景澤因為這種沒意義的小事起爭執,但也說的很清楚,至少要七天來一次匯報四王府的情況。
可眼下這是怎麽回事?
凌道忠心裡止不住的懷疑,秦景澤卻已經回到了四王府。
“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我們找到了當年娘娘身邊一個粗使丫鬟,正準備訊問。”
秦景澤沉默了一會,下人正要退下時出聲:“不用,本王自己來。”
他一向很少參與這種事情,更多時候只是想知道一個結果,去浪費時間參與過程是很不理智的行為,畢竟他若是爭儲,幾乎可以說是分秒必爭。
可這次不一樣,他想親口聽她說,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秦景澤隨著下人一路來到關押丫鬟的地方。
當年的粗使丫鬟,不知是這幾年憂心過度、四處奔波還是如何,如今已白發蒼蒼。
秦景澤坐在柴房門口的院中,丫鬟幾乎在被拉出來的第一時間就認出了秦景澤。
“四殿下!真的是四殿下!”
丫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她在被人抓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注定難逃一死了,卻沒想到抓她的人竟是當初服侍的小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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