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娘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那麽惡心?”
晏子殊白了他一眼,你這個時候知道惡心了?知道他被那人皮裹了兩次有多難受不?
他理了理身上那件拖地的婚袍,經帝靈出手修改過的妝容看不出半分男子痕跡,一顰一笑美眸流盼,明豔又澄澈。
“孟小仙師,我剛才就想問你,徐宗主冷名冠絕太景國,是出了名的寡言漠然,更不許門下弟子出口髒穢半句,怎地你……”
話說到此處,晏子殊話鋒微微一頓,抬手撩了撩耳邊的發絲,“怎地你這說話的語氣,竟和徐宗主沒有半分相像?我記得言語髒穢,似乎是違反劍宗門規的?”
第九章 徐行,來了
聞言,孟玉下意識攥緊了垂下的右手,好似在隱瞞著什麽,目光不經意劃過不遠處被長劍釘住的人皮上,眸光霎時變得驚詫。
在他抬眸看向晏子殊的那一瞬忽然又變得慌張起來,接著臉色變得異常堅定,身上殺氣迸發,迅速提劍朝晏子殊正臉砍了過去。
砰——
長劍砍在晏子殊身旁的門簷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同時也將準備偷襲晏子殊的人皮驚得逃離。
晏子殊左腳踩在右腳上,寬大的繡花鞋險些飛走。
一陣不穩後,他好不容易才站穩身體,抬眼就見孟玉提劍又衝了上來,這次攻擊的是他的右後方。
劍光如電,招招致命。
晏子殊一邊躲避著攻擊,一邊拎著繁瑣的裙擺朝孟玉回頭喊道:“不是,小孟仙師你就算違反了門規我也不會說出去的,你沒必要殺人滅口啊!”
孟玉不發一言,提劍繼續朝他砍來,劍招混亂,看似攻於要害,但每一次都會險險偏差一寸,讓晏子殊留有余力閃躲。
不似要命,倒似故意逗他玩兒。
晏子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簡直欲哭無淚,他要不是這幅身子、要不是眼前這場景,他能把孟玉打得回去見祖宗!
憋屈!
實在憋屈!
“帝仙師你倒是管管他啊?好歹咱也是一條戰線的,你們這是打算過河拆橋管殺不管埋啊?!”
帝靈面色沉重不作言語,席地而坐覆琴於雙膝上,凝眸看向神思混亂的晏子殊,朱唇輕啟。
“世子殿下,小心左後方!”
晏子殊順著方向看去,正好看向一張眉眼豔絕的人皮貼在他的肩膀上,與他兩兩對視,他逃跑的步伐不由得就放慢起來。
空洞的一雙眼眶裡,倒映出的是輕蔑藐視的笑意。
晏子殊很熟悉這樣的笑容,這笑容的意思分明就是志在必得。
這時,手腕上的傷口忽然一陣刺痛,深入骨髓的痛意直接將晏子殊從空洞的控制中解救出來。
此刻的晏子殊已經停下了腳步,在他清醒的瞬間指尖靈蝶再次飛出,化作一道耀眼的白光灑落在人皮上面。
鏡花水月的道意是可破眼前一切虛妄。
他倒是要看看,眼前這人皮到底是什麽東西在趁機作亂!
但出現在他眼裡的那張人皮……五官完全就是晏子殊自己的。
或者說,是前世晏子殊的樣貌。
晏子殊心中已是一片驚濤駭浪,連人皮趁機襲來都沒有反應。
不,不可能。
這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幻境裡的假貨。
雖說他當年修煉胡作非為囂張了許多,行事風格全憑心情,但他師兄冷鈞可是天道院院長,又是天道的代言人,怎麽可能讓他這個天道院老二死後被人鞭屍拆骨,怎麽也會送去歸兮之墓好生供養起來才是!
怎麽會任由一張人皮滿人間亂竄!
最重要的一點,如果這張人皮真是他自個兒的,那身體的其他部位呢?
還不等他多想,孟玉的長劍就已經擋在他的面前。
再進半寸,就可以削掉晏子殊的鼻子,現在卻剛好擋住他面前的人皮,成功保住了他的命。
但晏子殊眸中剛盈起淚花泛起一陣溫情感動,轉眼孟玉的罵聲就劈頭蓋臉地將他打散。
“死瘋子!不想死就快點滾開!”
晏子殊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隨即還是聽話地點點頭,眼前的情況由不得他不認慫,抬腳忙不迭就滾了,躲在帝靈的身後探頭探尾。
“帝仙師,你不上去幫幫小孟仙師嗎?”
“靈音閣弟子不擅戰鬥,我們只能以琴音擾亂敵人心境。”
音落,帝靈彈琴的速度越來越快,原本清潤似流水一般的琴音開始高速跳動,好似萬匹駿馬開始奔騰。
但晏子殊隻覺得這琴音耳邊如木頭砍樹一般刺耳,吵得他頭都開始鈍痛,再抬眼一看那人皮卻依舊毫無動靜,不得不出聲提醒道:“可是,那張人皮好像沒有耳朵,這樣也能擾亂他的心境嗎?”
帝靈笑容一頓,繼而馬上又彎起唇角笑道:“天下萬物,有靈有心,有心便可聽到一切聲音,攻心為上。”
“恩,我懂了。帝仙師你原來在俘獲這人皮的芳心,在下佩服。”
帝靈的笑都快繃不住了,正好這時孟玉已有力竭之相,晏子殊忙順著清風丟了幾枚樹葉過去,化葉為蝶,助孟玉一臂之力。
但此時人皮忽然轉守為攻,在孟玉飛揚的劍花之下被斬成了上千塊碎片。
清風一起,那一堆碎片便好似落葉一般在空中起舞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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