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夜一夜的霜雪摧殘,再加上他一路的旅途奔波,晏子殊臉上的新娘妝已經掉了大半,剩下兩團嫩紅的胭脂,雖說醜了些,但也著實嚇人。
至少晏子殊這樣子騎著珍珠走在大街上,沒有一個人敢近他三尺之內,整條街道實在平靜。
“小珍珠,你看咱們兩多受歡迎,趕趟集市他們還給我們主動讓路,是不是非常方便?”
晏子殊伸手擼了一把珍珠的鬃毛,忽然間就發現了手腕上的不對勁。
咦?
他手上的執念……竟然少了一道?
為什麽?
他這一路忙著逃跑根本沒有注意到傷口的事,怎麽就消了一道傷口?
這執念消失了?
難道是因為人皮相被徐行收走,所以執念消散?
想到有這個可能,晏子殊的臉色比生吞黃連還難看。
為什麽……一定是徐行?!
晏子殊想得出神,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集市盡頭。
此處人聲鼎沸,熱鬧非常,一眾嘈雜的鬧聲中,一名漢子的聲音尤其明顯。
“死人啦!快來人,有人死了!”
晏子殊覺得奇怪,下馬後攔住那位滿臉胡渣的大叔,“誰死了?”
“燕王府的莊頭李大,剛才被人發現他死在莊邊的那條小路上,渾身骨頭都沒了,就剩下一堆軟糊的血肉,跟團軟面似的,可嚇人了!”
“李大?可是名叫李大橫?”
“對啊對啊!就是他!”胡渣大漢提起李大橫就滿臉不可直視地捂眼,“連一根骨頭都沒啦!全是一堆皮子,跟殺豬佬剝豬皮似的,害怕得很!”
晏子殊步伐一頓,心中頓時開始罵娘。
靠!
他娘的,這殺人的事兒怎麽他走哪兒跟到哪兒?
他分明只是將季大橫捆起來了,怎麽如今卻連性命都沒了?
晏子殊牽著珍珠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裡,暗自掐了枚蝶印。
他本打算借蝶殺召魂,問一問李大橫的魂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卻不曾想連魂魄都無法召來。
晏子殊有些懷疑人生,他這蝶殺如今竟然這麽弱了,連一隻魂魄都召不出來?
琢磨了片刻,晏子殊雙手掐成一枚蓮印,一朵透色的蓮花在兩手間緩緩綻放。
不一會兒,奇香開始彌漫,周圍的蝴蝶都被這股花香吸引而來,圍繞在晏子殊的身邊翩翩起舞。
晏子殊凝神仔細聽著耳邊細微的聲音,越聽眉頭就擰得越緊。
“你們說什麽?是花殺的人?”
晏子殊蹙著眉,完全無法理解它們的意思。
花殺的人?
花妖?
還是花精?
如今上都城治安都這麽差了嗎?
胭霞山腳下、徐行的眼前,竟有這麽多邪祟精怪四處作亂?
但這等怪異的案件,此處管事官員應會迅速稟告劍宗,他還是快速離開為妙。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晏子殊牽上珍珠就打算迅速離開。
剛一轉身,便見先前那胡渣大漢叫了十幾個村民正在四處尋人,看到他以後馬上就激動地喊道:“你們快看,凶手就是他,那馬還是李莊頭家的嘞!我準沒有認錯!”
不是,怎麽又是這熟悉的開場?
咱就是說,有沒有可能他真是查案的?
第十四章 落神鞭
對方人多勢眾,晏子殊可不會春蠢到跟他們耐心理論一番,翻身上馬尋了一條小道就衝了進去。
小道狹窄難行,加上晏子殊騎術稀爛還不熟悉地形,一人一馬在小道裡很快就落入下風,眼看就將被那群人追上。
晏子殊忙拿了一個青梨子出來,“小珍珠,快點跑,你要是能跑贏這群人,我就獎勵你一隻梨子!”
小珍珠朝他翻了個白眼,看著他手中的青梨子饞涎欲滴,四隻蹄子揚得飛起,直接衝進了一條岔路小道裡。
晏子殊回頭看了一眼,見那群人已經被他們遠遠甩下,心中更是一喜。
“對!保持這樣的速度,繼續跑……停停停!!!”
晏子殊提心吊膽地看著面前的八尺多高的牆壁拉緊了韁繩,“前面是死路,快換路跑!”
小珍珠喘著粗氣,後退幾步後瞄準高牆,接著
幾步起跳後直接衝上了這面牆的牆頭之上。
晏子殊捂著了眼睛根本不敢看,“完了完了,小珍珠你跑錯地方了!”
小珍珠還是隻未成年小馬駒,怎麽可能跳得過這牆!
當小珍珠即將躍過高牆時,牆邊忽然傳出一股奇異的花香,小珍珠眼神一片恍惚,腳下一軟,整匹馬帶著晏子殊就從牆上摔了下來。
晏子殊眼疾手快,迅速掐了枚手決托住小珍珠,身體翻身一轉半跪在地上。
“早就跟你說了,那牆你跳不過去的。”
話剛說完,先前追趕他們的人已經陸續趕到,看到地上的晏子殊,為首的那名胡渣漢子頓時雙眼如同放光一般。
“大家一起上,抓住這妖人,一起為李大報仇!”
眾人吵嚷的鬧聲熙熙攘攘,一起朝著晏子殊激湧而去。
不知道是誰先下的手,一腳踹在晏子殊的肚子上,將他整個人踢翻在地,早上剛吃進去的梨汁都吐了出來。
“各位,請先聽我解釋好嗎?”
晏子殊細弱的聲音很快就被眾人的罵聲淹沒,拳打腳踢的混亂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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