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林風對這些折子一向不置可否,實在煩了就都丟給顧林清,眼下顧林清主動提起,也是被煩的不行了。
“不必搭理,”顧林風說道:“孤不會納妃,誰想上書就讓他上,你把名字記下來,等孤閑了就將宗室的子弟捋一捋,挨個賜婚。”
顧林清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皇兄這是打定了主意不娶妻了。
“可……”
顧林清還要再勸,顧林風忽然打斷他道:“孤讓你把江元送給吳肇中如何?”
“……”顧林清識相的閉上了嘴。
顧林風又囑咐了幾句才將人放走,獨自在禦花園中散心。
禦花園的花草品種繁多,被打理的賞心悅目,顧林風卻偏偏想起來太子別院的那株臘梅。
小七去北境之前時不時的會去園子裡溜達一圈,然後順手折一枝回來插在明月軒的花瓶裡。
如今春天已到,不知小七何時才能歸來,顧林風兀自想著,等小七回來他一定要把人帶進宮裡,日日守著自己,哪裡也別想去。
誰讓他弄的自己抓心撓肝的。
這時突然有人過來傳報,顧林風扭頭看去,來人是胡卜手下的一個小太監,小太監跑的飛快,在顧林風腳邊還沒跪穩便壓低了聲音回道:“太子殿下,胡總管請您去勤政殿,陛下……”
小太監沒說完,顧林風擺擺手,“知道了,那便去吧。”
這個時候來叫他,大概是顧杞要不行了,顧林風走了兩步又吩咐道:“讓人去叫二皇子。”
顧林風走得很快,倒不是他對顧杞有多麽難舍難分,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種快意。
勤政殿就在眼前,顧林風到的時候顧林清還沒來,他便率先走了進去。
殿內一如往日般悶熱,滿屋子的藥味飄蕩,顧杞在床上躺著,見他來了還笑了笑。
“太子。”顧杞喊道:“風兒,你來了。”
顧林風重生前一直管他叫皇叔,重生後再沒喊過,今日顧杞突然喊他風兒,他張了張嘴,那喊了許多年的稱呼還是沒吐出來,最後喊了一句陛下。
顧杞看上去有些失望,但也沒多說什麽,隻道:“朕知道朕快不成了,想見見你,跟你說幾句話。”
“您該見見顧林清。”顧林風道。
顧杞搖了搖頭,自顧自道:“朕已將遺詔寫好,”他從床的裡側拿出來一個小匣子,遞給顧林風道:“朕愧對母后,愧對大哥,如今也只能在這上面補償你了。”
顧林風將小匣子打開,裡面整整齊齊擺了兩份遺詔。
顧杞咳了兩聲接著道:“有一份是空白的。”
顧林風展開其中一份,上面寫著帝位傳給太子,而另一份卻空無一文,上面隻蓋著顧杞的私印。
顧林風不置可否,隨手將遺詔放在了小幾上。
他從不稀罕顧杞的補償,他是當朝太子,即便沒有遺詔,也當登基為帝。
恰在這時,顧林清到了,顧林風便朝後退了一步,將位置讓給了顧林清。
顧杞有些失望,但也沒多說,隻對顧林清囑咐了幾句,教他好好輔佐顧林風,不要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
顧林清眼眶通紅,委屈又難受,他想說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搶皇兄的東西,又不忍在這時候頂撞顧杞,隻好跪在顧杞床邊聽訓。
只是這惱人的聲音也隻響了一小會兒便沒了聲響,顧林清猛地抬頭看去,皇帝已然閉上了眼睛。
“父皇!”顧林清哭著喊了一聲。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
顧林清回頭看了看顧林風,又將頭轉回來,趴在顧杞床邊無聲的哭了起來。
這一日,皇帝薨逝,皇后傷心過度,自願出家修行;次日,太后也沒了氣息,顧林風奉詔登基。
*
司衍在李成海被抓之後才明白過來自己被顧林風利用了,便想要逃回北境,可惜被馮少華抓住軟禁在馮府,他的消息遲遲傳不回去,北境大軍便蠢蠢欲動。
小七在李成海被抓當日的早上就奉命去北境給張鄀周傳話,以林杫的身份留了下來。
顧林風登基這日小七沒能回來,北境一線蠢蠢欲動,張鄀周駐守北疆,他作為副將日夜操練兵士。
一個月後,司衍自殺的消息傳到北疆,北境軍異動,張鄀周為主帥,小七為副帥,奉命迎戰北疆。
次年三月,張鄀周大勝,凱旋回京,小七作為副帥,金戈鐵馬,封為鎮北大將軍,回京受封。
第118章
登基大典之後, 勤政殿迎來了新的主人,顧林風不喜歡殿裡莊嚴肅穆的氛圍, 便將寢殿搬去了後面的元泰殿。
此時元泰殿正門大開,元喜在殿前候著,瞧見三福打著簾子出來,他連忙上前扶了一下,低聲道:“師父,您怎麽出來了?”
三福朝裡瞥了一眼,同樣壓低了聲音說道:“陛下正心煩呢, 小聲些。”
元喜小聲嘟囔:“陛下這幾日越發煩躁,也不知是在煩什麽,怎麽看起來竟不如在別院的時候開心。”
三福笑眯眯道:“求而不得,自然心煩, 且等著吧,很快就好了。”
元喜不解其意,還要再問,三福卻怎麽都不肯說了, 隻戳了一下他的額頭, 提點道:“你平日別隻當個木頭似的,也睜睜眼瞧瞧主子要什麽。”
正說著, 裡面又傳來一聲脆響,是瓷器落地的聲音,元喜縮了縮脖子, 小聲說:“主子想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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