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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亂_風為馬【完結】》第76頁
  他如此低的身段,賀文逸真當朝廷有心求和,故意吊著他打算先宰他皇兄幾塊肉,誰知卻給了隴山下的駐軍機會,他們避開叛軍哨馬,連夜孤軍深入,攀過融雪的山徑、越過猛獸叢生的荒野,晝夜不歇直抵略陽城下,破城樓殺守將據武庫,將毫無防備的城池一舉擊潰。

  略陽為四條隴道交匯之地,後勤補給乃至援兵都不免從此處過,一旦被佔,則如活生生一個人被割去心臟,渾身血液不再流動,死水一般。

  賀文逸回過神來,目眥欲裂,雙眼爆出可怖的血絲,捶著桌案怒吼道:“師無算,我必殺你!”

  …………

  略陽雖為四面夾擊的孤城,但城防堅固,城中將士堅守一月余,期間數次受到叛軍攻打,依舊屹立不倒,待到第四十日,終於等來回援大軍。

  自此隴西一帶盤踞三年的容王叛軍,終於被掃清大半。

  戰事一直持續到了七月,叛軍方才兵敗如山倒,王師進入天水,頭一個要務不是輕點城中物資,也不是押送賊首容王,而是尋一個人。

  叛軍營中上下搜盡,不見人的蹤影。最後是正在受審訊的季叔玄告知士卒,叫來當初奇襲略陽的守將,轉交給他們一枚帶血的指環。

  師君還在京城時,經常有人看見他手上戴著這樣一枚成色漂亮的指環,如今遭血汙浸染,飄冰的環身一並黯淡下去。

  仿佛是終於了卻一樁心事一般,當夜季叔玄吊死在了牢獄中。

  一代英才,死得如此窩囊。眾人猜測他是憂心兵敗被俘後遭受羞辱,索性自裁,也有人覺得他忠心為主,知道容王必遭誅殺,於是先行前往泉下探路。真相如何,到底人已經死了,再無人知曉。

  指環送回京師後,使者原以為天子會大怒,誰料他只是靜默看著,一遍又一遍擦拭上面的暗色血汙。

  “擦不掉啊……”天子喃喃地,袖子裡帶著多時的一面銅鏡卻掉了出來,哐當當在地上滾了一路。

  那面銅鏡和指環當夜就被敬宣帝下令封存在大內府庫當中,再與人交談時,恍若此事從未發生。

  只是第七天夜裡的事著實唬人,宮裡原本靜悄悄的,忽聞四十五聲大喪之音,內侍奔到了皇帝寢宮不見人,還以為發生宮變,嚇得四處亂竄。

  那邊禁衛匆匆趕到鍾樓,卻見天子散發跣足坐在銅鍾下,長發揚起形如鬼魅,中邪一般緊盯著虛空。

  禁衛魂不附體,硬著頭皮跪下,請天子移駕回宮。

  須臾之後,天子恢復如常,第二日上朝,卻與群臣商議,要以諸侯喪儀為師君送行。

  滿朝自然反對為多。然隴西發來文表,力陳師君討賊之大功,加上剛剛被起複任用的韋敦在朝中斡旋,此事到底還是辦成了。只是師君的屍骨始終無法尋到,正逢容王被押解回京,審理此事的官員便在此處十分用心,卻也得不出一個字。

  直至容王受戮那一日,也沒有交待出師君的下落。此事永久成謎,為師君主持喪儀的吏部官員沒有辦法,請奏聖上,從潛邸取來師君的衣物,葬入陵墓當中。

  西北之亂隨著這場盛大葬禮的落幕徹底平息,後來人說起曾經盤踞西北的叛軍時,首先會想起韋公的奇智,然後是敬宣帝知人善用的襟懷,建功立業誰人不想,惋惜師君那份悲情的卻是寥寥。

  再後來敬宣帝開創中興之世,身邊聚集了一群極具謀略的臣子。他們自然是以韋敦為首,想韋公一生漂泊,及至花甲竟又逢明主,實為一傳奇。韋公也並未辜負敬宣帝的重用,改賦稅強兵策,在朝十幾年日夜不息,頭髮早早花白,只是隨著時間日久,那些年輕時不在意的小毛病,便成了要命的沉屙。

  敬宣十五年時韋敦生了一場重病,纏綿病榻數月,家人遍請名醫,直到冬天才終於有一點起色。

  給韋敦看了十年院的老家院流著淚說:昨日剛收到家裡來的信,說是夢著主人,卻不大好,頻頻問京城的消息。這下好了,老奴這就去報喜。

  韋敦想了想,他竟然有十七八年沒有回家鄉了。

  也不知是名醫的藥劑起作用,還是回鄉的這一股力量支撐著他,韋敦第二日覺得身體舒服許多,便奏請了聖上,言明自己在朝多年,從未有一日休息,如今病愈,想乞請回想探親。

  敬宣帝看著階下佝僂脊背的老臣,無不動容道:“朕與你君臣相對十八載,竟不覺有多久。準你半年假期,回鄉修養罷。”

  韋敦謝過旨意,晚上乘著風雪回家時還在吩咐家人準備馬匹,臨睡前想起還有一項事務未完,便將書案搬進臥房內,走進去時,家人似乎還聽見他哼唱著一首江上漁唱。

  第二日家院喚他,始終無有應答。進屋去寒風陣陣,房中積雪半白半化,濕淋淋的地板仿佛晾不乾的江水岸,原來窗戶竟開了整夜,而書案邊那個老人的面容已覆上了冰雪,不知何時竟沒有體溫了。

  敬宣帝聞訊大慟,悲痛無以複加,在靈位前道:師君去已久,今君複做古人。顧左右惟朕一人,豈不慟絕傷心肝!

  遂以國喪待韋公,京中寺院道館鳴鍾三萬擊,全城縞素為韋公送行。

  從韋敦始,敬宣朝的老臣一個接一個離開人世。

  頭一年便去了兩位,再兩年病亡的竟有十余人。子興當年在秋狩落下的傷病隨年歲加重,剛過五十就撒手人寡。戴博真還算長壽,可惜樹敵太多,在回家的路上被人一劍刺中心窩而亡。這些人裡唯有一個沈綝能算善終,一路做到相位,年老時被新黨奪權,逼得無奈請辭,脫去一身冠袍回到老家,自掏腰包治河修橋、教書育人,幾年後壽終正寢,葬在了向北的山坡上,遙望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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