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山南淡然看著她,唇角上揚:“當然,可你就這麽對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琅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是你欠我的,這些年我不在,算是便宜了你,怎麽樣,和莫圖相處得還好嗎?”
魏山南看著她輕蔑的眼神笑道:“還算不錯。”
“呵。”又是一鞭落下,魏山南渾身一個哆嗦,沒有半點兒呻吟。
琅歌冷冷看著他:“如何?可想起了小時候的滋味兒?”
魏山南嘴角帶血:“從沒忘記。”
琅歌道:“你總是副爛好人的樣子,裝什麽呢?我都聽楚鵲說過了,你不也是鎢民闕的麽?身上不也留著跟他們一樣的臭血!還是說,你想讓莫圖同情你?”
“我為何要他同情?”魏山南咽下一口血沫,“我從來都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你還喜歡他麽?”琅歌問道。
魏山南不假思索答道:“喜歡又如何?”
琅歌愣了愣,她沒想到魏山南回答地如此乾脆,秀眉一皺,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抬手揮鞭猛抽了幾下,邊打邊吼著:“我讓你喜歡!讓你喜歡!”
饒是女子,揮起鞭也不輕,魏山南咬緊牙關,一次次將到嘴的疼憋了回去,舊傷未好又添新傷,他快疼瘋了,卻不想在這個女人面前低頭。
琅歌又打了幾下,終於揮不動鞭,在一旁坐下,手撫著起伏不定的胸口。緩了良久,她慢悠悠開口道:“楚鵲這個人,真不簡單。”
魏山南睜開了雙眼,鮮血流經前額,淌入眼角,他的視野一片模糊,開口道:“怎麽,你認識他?”
正在這時,南葉推門而入,端進一杯茶,畢恭畢敬道:“小姐,剛剛莫公子回來了。”
琅歌接過茶杯抿了口,眯起眼:“不是晚上才回來的麽,怎麽提前了?”
“不清楚,南葉瞥了眼縮在一旁體無完膚的魏山南,問道:“莫公子好像在找您,怎麽辦?”
“怎麽辦?”琅歌淡定地笑了笑,“那就讓他找唄,你跟他說,讓他在我屋裡等我,我一會兒就去。”
“好。”南葉應完緩緩退出房間帶上了門。
琅歌玩弄著茶杯,靜默片刻後忽而說道:“楚鵲,是我名正言順的丈夫。”
一道驚雷響起,壓抑許久的天空終於下起傾盆大雨,電光閃爍在琅歌臉上,顯得無比猙獰。
魏山南的腦中似乎也炸開一道驚雷,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琅歌:“什麽?”
“沒什麽,我們拜過堂,入過洞房,是夫妻。”琅歌陰惻惻笑著,“但他對我不好。”
“那你為什麽還要和莫圖成親?”魏山南的情緒有些失控。
“你可別忘了他是幹什麽的。”琅歌說著拿起丟在地上的淡藍色長袍,接著靠近魏山南,猛地一把抱住了他。
“他可是個殺手啊,和你一樣,和你們一樣。殺手不就是用來殺人的工具麽?”琅歌附在魏山南耳邊低低說著,她再松開魏山南時,渾身都沾滿了魏山南的血。
“你到底要幹什麽!”魏山南掙扎著想擺脫繩索的束縛,卻被琅歌一把按住了肩頭。下一秒,隻覺身上一松,淡藍色長袍軟綿綿地覆在了身上。
魏山南怔然看著琅歌為他穿好衣服,擦乾臉上的血跡,嘴唇發抖道:“你說啊…..”
琅歌沒有回答,她抬手解開腰帶,拿起桌上小刀在衣服上劃出大大小小的口子,又一刀向小臂揮去,陡然間,一條血溪在她的臂膀上蜿蜒而下,她卻好像不知疼,又拔了頭上釵飾,用混著血的手揉亂了秀發,一副被人剛凌辱完的樣子。
她接下來的話說得極其輕描淡寫,可魏山南卻聽得心口一陣絞痛:“我要讓他殺死楚鵲,殺光鎢民闕。”
琅歌背對著魏山南推開了屋門,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緊跟著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狂風呼嘯席卷著雨水吹進,魏山南嘶啞著吼道:“你根本就不愛他!”
她側頭笑了笑,擺出一副勝者的姿態:“他也不愛你。”
雨來的恰到好處,電閃雷鳴掩蓋了撕心裂肺的哭聲。琅歌冒雨奔跑著,衣衫不整,還盡是血跡,她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屋外,莫圖正垂手等待。
“琅歌?!”莫圖看著狼狽不堪的人,心下一驚,幾步上前一把將琅歌抱在懷中,他急切地問道:“怎麽了!”
琅歌一見莫圖鼻頭一抽,放聲大哭起來,她顫巍巍伸手指向後方,失聲哭道:“疼….好疼…..魏哥哥….”
“什麽?”聽到魏山南的名字,莫圖臉色一變,“他怎麽在這兒?”
“疼……”琅歌一句話未說完便又哭了起來,莫圖隻好柔聲安慰:“別怕,我在呢,快帶我去找他。”
黑漆漆的屋內靠著閃電的光亮方才得到片刻的光明,魏山南脫力靠在門邊,靜靜聽著大雨滂沱的聲音,那張毫無生氣的臉任由風裹著雨水不斷拍打,淡藍的衣衫遮去了血淋淋的罪證。
當他瞧見遠處朦朧中,兩人撐傘朝自己走來時,心中一片清明,緩緩合上了眼,感受著身體上的一陣陣抽痛,又忽而劇烈咳嗽起來,哇地吐出一口濃血,他長舒了口氣,感覺一直哽著的喉頭稍微放松了點。
莫圖老遠就看到了站在門口搖搖欲墜的魏山南,神色陰鬱至極,“你在這做什麽?”
琅歌往莫圖身後縮了縮,眼中被驚懼佔滿,她扯著莫圖的袖子小聲道:“哥哥,魏哥哥瘋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