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他瞥見琅歌的嘴唇一圈泛著淡紫色,若不是湊近了細看都察覺不到,那紫色順著下巴蔓延向下,呈莖狀分布。
白蕪蒔只看到脖頸處便不再往下看去,他收回了手,思索起來:“奇怪,這到底是什麽毒?”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琅歌調笑道。白蕪蒔還是沒有理會她,收拾了桌上零碎的東西,俯身去撿掉在地上的細線。
銀牌悄然從領口滑出。
他渾然不知,抬起身時,卻見一隻手伸了過來,捏住了胸前的銀牌。
“謔,好漂亮呀。”琅歌的語氣天真可愛,白蕪蒔卻冷冷地奪回銀牌又塞了回去。
“病狀我已知曉,等我回去研究研究,改日再來為小姐解毒。”白蕪蒔說罷扭頭就走。
剛要推門,卻聽見琅歌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蓮紋衣要一起穿才配,我本來走之前想讓那老板娘給我和哥哥做一套,誰知她不做女服,可惜了。”她頓了頓,又道:“另一件會被誰買走呢?”
琅歌故意拖長尾音,笑意更濃,“可惜我是女兒身,穿不了。”
“女扮男裝未嘗不可。”白蕪蒔側過半張臉看著她,嘴角掛笑,眼中卻是一片寒霜。
“噗嗤。”琅歌抿嘴樂著還想說什麽,卻聽見白蕪蒔說道:“我會盡量趕在小姐大婚之前醫好你的病。”他故意加重了“大婚”二字,說罷推門離去。
門外的眾人已等候多時,琅老爺和琅夫人一下子圍了過來,問道:“大夫啊,小女的病如何?”
“不必擔心,我這幾天就回去配藥,改日送來。”白蕪蒔說著看了眼莫圖,只看了一眼便被殺氣逼退了目光。
……一點兒都不像求人辦事的態度,這分明是威脅!
琅老爺和琅夫人連聲道謝著送白蕪蒔出了琅府,本要備車把他送回去,卻被白蕪蒔婉拒了。
“你不謝謝我?”臨走前白蕪蒔對莫圖說道。
莫圖臉色陰鬱,轉頭看也沒看他一眼:“人還沒治好,謝你什麽?”
二人在琅府門口不歡而散,白蕪蒔一人慢慢悠悠晃回了茶館,順路還給唐皊安帶了串糖葫蘆,雖然唐皊安一點兒也不喜歡甜食,但白蕪蒔總是把他當小孩兒。
只不過白大夫忍不住,到地方時糖葫蘆就剩根簽子了。
剛進門,白蕪蒔的心跳便漏了一拍。
唐皊安一身茶小二的打扮正俯身擦著桌子,天氣雖涼,可少年早已忙出了一身汗,加上他本就耐寒,袖口被擼到了大臂之上,領口開了一大片。
他本就是少爺出身,皮膚雪白,被汗蒸出一層淡淡的粉色,白蕪蒔的視線順著唐皊安手指向上看去,臂膀雖細卻緊實,肌肉線條毫不誇張,明朗地恰到好處。目光落在唐皊安的領口,衣服偏大,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紅線拴著的銀牌隨著他的動作在胸口晃蕩,皮膚白得晃眼。
“白蕪蒔。”
“白蕪蒔?”
……
作者有話說:
老白:有點開竅,但好像開的不多。
第20章 黃尾毒
“白蕪蒔!”
第三遍的呼喚白蕪蒔算是回過了神來,愣愣看著唐皊安,少年正撐著桌子,一臉詫異地盯著他。
“咳,我回來了。”白蕪蒔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他見唐皊安放下了抹布朝自己走來,走到近前,是熟悉的蘭花香。
白蕪蒔不由自主替唐皊安將大敞的領口合上道:“天涼,你也不怕得病。”
唐皊安抹了把汗擺手道:“不礙事,對了,琅歌怎麽樣?”
“回屋說。”白蕪蒔瞥了眼周圍的茶客,推著唐皊安上了樓。
關上房門,白蕪蒔轉身道:“我沒見過這種毒。”
“很棘手?”
白蕪蒔點了點頭,雙眉緊鎖。
唐皊安還沒見過他這麽嚴肅的樣子,說道:“實在不行就別管了。”
白蕪蒔歎了口氣,幽幽道:“小少爺,醫者仁心啊。”
“你整理的那些草藥,都是在九重山裡找到的?”唐皊安看著桌上那遝厚厚的書卷問道。
“啊,是的,有些我還不了解。”
“你不是神醫嗎?”唐皊安調侃道。
“您可別鬧了,我又不是神農,沒嘗過百草。”白蕪蒔有些頭疼,沒心思理會小少爺的玩笑。
腦子裡回憶著琅歌的症狀,突然又想到了琅歌問他的話:
“白大夫可有心上人呀?”
白蕪蒔都半隻腳跨進而立之年,說實話,沒喜歡過什麽人,但今日聽到這個問題,他居然猶豫了。
不知為何滿腦子都是少年板著長臉罵他傻子的模樣。
“你怎麽了?”唐皊安問道。
“沒事,有點頭疼。”白蕪蒔無力說道。
唐皊安拍了拍他的肩:“那你歇會兒吧,我下去忙了。”
“嗯,一會兒下來找你。”白蕪蒔應道。
他也是真的累了,不知道為什麽,腦子昏昏沉沉的,臉燙的不行,心也跳得快,隨即取出一粒定心丸囫圇吞下,決定先眯一會兒。
迷迷糊糊間,白蕪蒔恍惚又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月哥哥。”
“月牙哥哥,哥哥。”
“你明天也會來找我玩嗎?那以後呢?以後還會來嗎?”
“我們一起去山裡吧。”
小孩一遍又一遍呼喚著他,聲音軟軟糯糯的,像在乞求。白蕪蒔竟有種想張開雙臂抱住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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