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唐皊安扶了起來，替他撣了撣身上的雪：“天涼，不要到處亂跑，快回屋去吧。”

　　唐皊安木訥地點了點頭，回過神來後，他轉身就跑，有好幾次都差點摔倒。身後月母和唐問年的目光就好像要將他吃了一般。

　　從此，唐皊安變得愈發沉默寡言，而月母和唐問年卻像沒事人一樣，只是很少再去管唐皊安了。

　　“月外人，求不來。三更天，不歸來。月娘不猜，關門喂。月娘不思，我心幽……”

　　動人的歌聲在唐皊安心中流淌，正當他沉浸其中之時，忽覺不對勁，他急忙抬起頭向後張望。

　　一隻烏鴉靜靜停在車沿上，不動聲色地看著唐皊安。

　　就在馬車後的不遠處，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馬上一襲黑裙的身形漸漸清晰起來。

　　“吳伯！快！”唐皊安失聲叫道。

　　吳山曉也察覺到了危機，揮起長鞭猛抽在馬兒身上，馬兒吃痛嘶吼了一聲，向著前方奔去。

　　白蕪蒔解下馬車上拴著的一根鐵鏈向後砸去，卻被來者敏捷地避開了。

　　月母嘴角掛著戲謔的笑容，胯下的黑馬跑得飛快，不一會兒馬頭便逼近車尾。

　　她舉著拐杖便要刺向唐皊安。

　　“唰！”拐杖刺出，帶著疾風。白蕪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拐杖。

　　月母的力氣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拐杖猛地被抽回，在白蕪蒔的手上劃下一道血口。

　　吳山曉又是一鞭抽在馬兒身上，可盡管馬兒再怎麽跑也跑不過月母的駿馬。

　　月母腳踏著馬背一個縱身躍上馬車伸手抓向唐皊安，唐皊安身形一矮躲了過去，他一把扯住月母的衣袖想將她甩下去。

　　月母見狀舉起拐杖向下刺去，少年隨即一個翻身，拐杖尖筆直地從他太陽穴旁扎下。

　　“皊安！”白蕪蒔心頭一驚，他朝月母撞去，後者一個躲閃不及，整個人翻下了馬車，她一把扯住白蕪蒔的手腕將他一同拉了下去。

　　白蕪蒔情急之下拽住了那匹緊跟在後面的黑馬韁繩，他踹開月母翻身爬上馬背。

　　月母雙手扒在車沿上，惡狠狠地瞪著車上的唐皊安，然後腳踩著木板再次躍上馬車。

　　“少爺！快過來！”吳山曉衝著唐皊安喊道，“快上馬！”此時吳山曉已從馬上跳了下來。

　　唐皊安一個箭步躥上前去，撲在了馬背上。月母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吳山曉道：“讓開。”吳山曉凜然橫在月母面前，堅定地搖了搖頭：“就算一死，我也不會讓你靠近少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月母爆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笑聲，“你一口一個少爺，喊著自己仇人的兒子，算什麽？要不是因為他，你孫女會死麽？你居然還在護著他？”

　　“害死秋秋的，從來都只有你一個。”吳山曉眯著眼，幾經奔波的他又滄桑了不少，如枯草般的眉須在風中輕揚，不卑不亢，毫無懼色。

　　月母見吳山曉絲毫不動容，暗自捏了捏拳，隨即轉向唐皊安說道：“吾兒，快隨我回去吧。”

　　唐皊安聽見月母的呼喚，卻沒有回頭，他夾緊了馬肚，大聲說道：“回去？回哪兒去？”

　　“哼，不孝子！”月母啐了口吐沫，舉起拐杖掃向吳山曉。

　　吳山曉並不是習武之人，再加上已經年過花甲，一個躲閃不及正好被擊中腰部，他哀嚎一聲倒在木板上。

　　“吳伯！”聽到呻吟，唐皊安心急如焚。

　　月母心裡一陣冷笑，她看也沒看倒在一旁的吳山曉，朝著唐皊安逼近。

　　忽然，腳踝被一雙手牢牢抓住。

　　吳山曉忍著腰間劇痛撲向月母，伸手抓住她的腿不讓她前進。

　　白蕪蒔見機從馬背上騰起，飛起一腳踢在月母肩上，月母重心不穩跌坐在木板上。

　　吳山曉趁機掐住月母的脖子將她往車外推去，此時月母已半個身子在車外，她死死拽著吳山曉的胳膊，眼裡充血。

　　老者額上青筋凸起，喉嚨中發出陣陣嘶吼。

　　月母眼珠漸漸向上翻起，抓住吳山曉的手也像泄了氣一般軟了下來。

　　吳山曉見狀微微松了口氣，便想要將月母推下車去。

　　猛然間，月母眼中突然一亮，銀光從吳山曉眼前劃過，他的瞳孔驟然縮小，月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刀，深深沒入了吳山曉的腹部。

　　“老伯！”白蕪蒔見狀伸手抓向月母。月母飛快地抽出短刀向後劃去。

　　鋒利的刀尖如疾風掃過，白蕪蒔感到臉上一陣刺痛，接著有溫熱的液體從臉上滑落。

　　吳山曉捂著腹部向後連退數步一頭栽倒，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他艱難地向著唐皊安爬去，臉上的肌肉不斷抽搐著：“少爺！……咳….快，快把車卸掉！……”

　　“吳伯！”唐皊安紅了眼眶，“不行！”

　　月母又是一陣冷笑，她舉起短刀衝向唐皊安。吳山曉拚盡全力撲起，死死拽住月母的腿，殷紅的鮮血已經染紅了木板。

　　他聲嘶力竭地喊道：“快啊少爺！快啊！”

　　“嘖，”月母臉上微微有怒色，“老不死的東西！”她狠狠啐了口，高舉起了短刀。

　　“吳伯！吳伯不要！”月母的刀舉在空中，作勢要劈下，唐皊安在馬上轉了個身，正欲去救吳山曉。

　　就在他要跳上車的前一刻，白蕪蒔奮力抬起一腳，狠狠踹在連接著車馬的木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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