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砂淡然:“原先確實是這麽想的,可那傻子聽了真相依舊執迷不悟。唐少爺,我真不明白你有什麽好的。”
“我也不明白,我從未說過自己是個好人。”唐皊安面無表情說道。
辰砂輕歎一聲:“可他心裡自從裝進了你,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雨聲陡然變大,將辰砂的話盡數吞沒。唐皊安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麽,也並未追問,他知道辰砂想說什麽,也明白其意。胸前的衣襟被斜風密雨打濕,銀牌緊貼著肌膚,異常滾燙。
待到雨勢變小,唐皊安低聲說道:“帶我去見他。”
作者有話說:
剛打完賭就看到阿皊來找自己的白蕪蒔:謝謝,有被爽到。
第77章 重逢戲台前
“後來也不知道他用什麽法子把胎記遮住了,否則現在肯定還戴著那塊面具呢。”筠樺坐在長廊邊對著巨大的銅鏡面說道,“我都解釋了這麽多了,你怎麽還是不信?”
白蕪蒔躺在水面上,一動不動仰望著空中幻象所化的明月,不知不覺哼出了月娘傳的調兒。
“要是連我都不信他,誰還會信他啊。”
“鎢民闋。”
“說得輕巧。”白蕪蒔翻了個身側躺注視著水下暗浮的花朵,指尖點出了圈圈漣漪。
“你真以為唐鴻漸會把他當親孫子看啊,他也不過只是他手裡的一枚棋子罷了。我倒覺得唐鴻漸待荼白比待他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筠樺凝望著鏡面上的自己淡然道:“你若不信,就把依蘭帶在身邊,他狐狸尾巴早晚會露出來。”
“依蘭......”白蕪蒔的手指停在半空中。
難怪初次見面就覺得在哪兒見過他,只是沒想到,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人長得意外神似。白蕪蒔忽覺胸口一陣溫熱,原來是銀牌發出了微弱的光。
“小家夥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他戳弄著銀牌嘟囔道。
“什麽?”
“沒什麽。對了,江祁言沒和你一起來嗎?”
“他還在白崖山。”
白蕪蒔笑著搖了搖頭:“看來他也沒放下。”
“他在找謝修安。說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勸不動他。雪這麽大,也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
“月神,到底消失多久了?”
“很久,洛蟄月死後,再也沒來過。”筠樺道,“月神不是不出現,只是死了而已。依芏想借你和唐皊安其中一人的軀體復活月神,所以你們注定只能有一人活下來。”
“她打算什麽時候動手?”白蕪蒔問。
“還不清楚,不過要是唐皊安改邪歸正了,大師會想辦法護你們周全。要是他不從,你師父竭盡全力也會保護你。”
“讓他死,讓我活?”白蕪蒔笑出了聲,“讓我活下來,然後無休無止地去想他。”
鏡子外的筠樺沒了聲音,白蕪蒔看不見外界,只能對著無邊的黑暗乾瞪眼。他翻身坐起環顧四周,試探地喊了聲:“筠樺?”
無人應答。
“你還在嗎?”
依舊無人應答。
白蕪蒔悶悶從地上爬起,他不知道該往哪兒走,隻朝著茫茫黑暗走去,頭頂的月亮紋絲不動,這條路望不到邊。
“喂,什麽時候才能放我出去啊?”
白蕪蒔聽著聲音在鏡花水月中回蕩開來。猛然間,眼前虛空忽然扭曲,前方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一團白色光點,光暈越散越大,強烈刺眼的光芒瞬間籠罩了整個幻象。
當白光逐漸消散後,一位白衣少年靜靜佇立在月光下,全身輪廓慢慢變得清晰明朗。
待看清少年的臉後,白蕪蒔隨即笑逐顏開。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看到白蕪蒔安然無恙,唐皊安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他連著朝前走了幾步望向那人,像是個在邀功的孩子般,眼神異常堅定。
“怎麽可能不來。”
白蕪蒔一愣,他從未見過少年眼中含著如此燦爛的星辰。
“我沒日沒夜地追,我就是想找到你。”
呼吸短暫停滯了一瞬,隨後襲來了洶湧澎湃的心動。
急促的腳步在水面上踩出一連串的漣漪,水下的蓮花忽上忽下躁動起來。白蕪蒔一把撲抱住了唐皊安。
月光皎潔,花瓣尖染上了胭脂色。
“輕點兒傻子!疼!”
“我喜歡你。”白蕪蒔小心避開了唐皊安的傷口,卻抱得更緊了。他雙眼彎成了兩道月牙,怎麽都掩藏不住語調裡的笑意。
“我知道。”
“我真的喜歡你!”
“......知道了知道了。”
“好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真的。”
“你煩不煩?”唐皊安笑罵著,耳根爬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緋紅。
白蕪蒔松開了少年,伸手輕撩開了他眼旁的碎發。唐皊安臉上乾淨無瑕,微微有些下垂的眼角旁並沒有那所謂的蘭花胎記。
他將頭抵在少年肩膀上,淺笑了起來:“師父他們怎麽放你進來的?”
“我答應他了。”
“嗯?”白蕪蒔支起了身,“什,什麽?”
唐皊安莞爾:“你師父說得對,我不能死,也不想死了。”
白蕪蒔啞然望著他,一時間忘了要說的話。唐皊安衝他挑了挑眉,既而在他腦門輕輕一彈:“傻子,我死了你一個人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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