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唐皊安驚魂未定,扒在床邊探出半個身子查看,只見白蕪蒔迅速一翻身,背對著他故作堅強地擺了擺手,乾醋一盤起腿席地而坐。
“...五,五無物!”
“你說什麽?你嘴怎麽了?”
唐皊安翻身下床,鞋也沒穿就走到白蕪蒔身邊想將他拉起,後者執拗地繃緊了身子有意往反方向擰巴,同時雙手在臉上胡亂地揉搓著。
“你怎麽了?”唐皊安索性繞到他身前去扒他的手,見人怎麽都不肯動,乾脆兩指用力朝他手腕一掐,白蕪蒔雙手頓時軟了下來,隨即露出了水汪汪的雙眼。
唐皊安一愣,擒著白蕪蒔的兩隻手腕就這麽愣愣看著他。白蕪蒔下唇不知為何腫了一圈,嘴角還帶著血絲,紅豔欲滴。
他淚眼朦朧地看著唐皊安,用力眨巴了兩下擠出一顆淚珠。“都賴你......”
唐皊安錯愕道:“我?我怎麽你了?”
“你欺負我。”白蕪蒔順勢往人面前湊了湊,努了努嘴,“你看......”
他故意拖長音,軟綿綿的滿是委屈。
唐皊安一臉不解盯著他的下唇,還上手摸了摸:“怎麽腫了?”
“被隻兔崽子咬了。”白蕪蒔有一下沒一下地小聲抽泣。“你一直在說夢話,說要親我,然後就抱著我啃。”
“?!”唐皊安渾身仿佛觸電般一震,隨後當場僵住,臉比方才更紅了。
白蕪蒔臉上委屈模樣不減,聲音卻變得玩味起來:“阿皊,你夢到什麽了?”
“我什麽也沒......你別靠這麽近。”唐皊安按住白蕪蒔靠過來的肩頭用力推開。
“那你臉紅什麽?我猜,是不是夢裡有我?”
唐皊安雙手撐地幾乎要被白蕪蒔摁倒,幸好身下是柔軟的絨毯,白蕪蒔索性騰出隻手環住了少年的腰。
少年的眼神飄向了別處,他望著屏風外若隱若現的景象,喃喃道:“自從來到莽原後,身子總是很沉,也不知是怎麽了。”
“大概是因為之前受過的傷太多,積勞成疾了,你放心,有我在,我慢慢幫你養。”
白蕪蒔低頭輕啄著唐皊安的耳廓,他看見白衣領口裡透出的層層紗布,紗布下是密密麻麻的新傷舊痂,那條細紅繩勒在唐皊安脖子上,銀牌墜在了背後。
“我不常做夢,可我為數不多的夢裡都有你。”
白蕪蒔還埋在唐皊安頸窩繾綣,此話一出慕然呆住。唐皊安隻莞爾一笑,隨後神色懨懨道:“大夫,就沒有不喝藥也能療養身子的辦法嗎?”
“沒有,”白蕪蒔還沉溺在方才那句話裡,旋即一把撈起唐皊安抱回床上。他取過藥碗喝了一大口,接著便掐住唐皊安的下巴吻了上去。
溫熱的藥湯順著舌尖緩緩渡了過去,唐皊安被迫仰起頭,藥湯從嘴角溢出,順著側頸悄無聲息滑入衣領。說來也奇怪,平時要捏住鼻子皺眉喝完的藥,這次好像嘗不出什麽苦了。
“白唔......”
白蕪蒔絲毫沒給人喘息的時間,一口渡完又襲了上去,他的吻來得洶湧,像驚濤駭浪,頃刻便吞沒了海面上那隻孤帆。
直到碗裡的湯藥一滴不剩,白蕪蒔才終於肯放開被欺負狠了的唇。唐皊安半倚在床榻上伸手抹去嘴角液體,饒有興致地凝視著白蕪蒔起伏不定的胸膛,後者方才的狠勁此刻煙消雲散,隨之而來的是臉頰旁的霞紅。
“想要的是你,害羞的也是你。白大夫,看來你離了我也不行。”
“本就如此。”白蕪蒔小聲說著,一頭栽進了唐皊安懷裡。
唐皊安輕輕摩挲著他後腦漸長的發絲,團起了一個小揪。
“你整日把我藏在這裡,你師父他們不訓你?”
“暫時不太想理他們。”白蕪蒔悶悶地說。
“他們各個見了我眼神都快把我活剝了。”唐皊安的聲音裡夾雜了一絲笑意,隨即又長歎了一聲道:“只要你肯把我留在身邊就好,別人怎麽說,我都無所謂。”
白蕪蒔耳朵動了動,翻了個身仰面朝天看著他:“他們找過你?”
“沒,同一屋簷下,低頭不見抬頭見,難免碰上。你那個小師侄倒是怪可愛的,上次偷偷跑來屋內給我送了辣羊腿。”
“嘁,”某人翻了個白眼,“他也是個小登徒子。”
“你為什麽要說也?”
“咳......”白蕪蒔尷尬一咳,可一想到自己那郎豔獨絕世無其二的心上人此刻就近在咫尺,只有他見過他的無限春光,嘴角便不知不覺翹了起來。
正上方的唐皊安瞥見他變幻莫測的笑容,眼皮不禁一抽。
“我答應那孩子來求你問藥,也不知這些天他自己琢磨出了點啥。”
“他成天瞎琢磨。”白蕪蒔捉住在自己耳邊亂戳的手,“放心,師兄能撐到那天的。”
唐皊安不再多言,盯著他的眉眼又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被人忍無可忍地摁在榻上又耳鬢廝磨了好一陣子,才饜足地穿戴整齊被白蕪蒔領出去透氣。
春風拂面,送來了平原上悠揚的牧歌,顧溓所住之地並非只有他一人,周邊還零星圍了幾處人家。唐皊安悠哉遊哉斜坐在馬背上晃著二郎腿,白蕪蒔牽著馬在前面閑庭信步。兩人不時聊起從前種種,無人戳破籠罩在苦海上的那層雲霧。
風起時,遠處遼闊蒼穹上騰起三兩隻鷹,雲海翻湧在天地間,融進了兩人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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