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謝修寧又摸了摸小九的頭,這次,她踮起了腳尖,沒有讓少年彎下腰。
作者有話說:
每當唐皊安只剩一層血皮的時候就會觸發白蕪蒔武當華佗形態。
第51章 何為心,何為本
西邊的戰火聲接連不斷地傳出,直到夕陽西沉,耳邊才逐漸安靜下來。站在荒原上四處眺望,除了遠方已經縮成一個黑點的暗間城,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天際殘陽如血,空中盤旋著兩三隻蒼鷹,嘹亮的鳴聲劃破長空,讓疲倦的戰馬不敢安然睡去。
距離東城銀甲軍幾十裡地開外的遼闊雪原上不久之前也同樣經歷了血洗。夕陽染紅了大地,落日余暉灑在軍營中,安撫著戰損的將士們。
帥帳的門簾被輕輕撩起,從屋外走進一人。江祁言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聽見動靜後懶懶地抬起眼皮看了看,隨後又耷拉了下去:“全都清理乾淨了?”
“嗯,牧城殘黨已經向西退走了,抓到幾個跑得慢的。”謝瑾梁站在桌前說道,“怎麽處置?”
江祁言手指輕敲著桌面,一臉疲憊地揮了揮手:“把該問的問完,要殺要留,你決定吧。”
“好。”謝瑾梁頷首說道,隨後他抬起頭看向癱在椅子上的江祁言,猶豫片刻方才開口問道:“你怎麽知道牧城殘黨就一定在西邊?”
“猜的。”江祁言仍舊閉著眼回道。
“你倒是放心扔下暗間一座空城不管,將所有銀甲軍都調離,那城中百姓怎麽辦?”謝瑾梁不傻,出征之前心就一直提著,那種不安的感覺此刻愈發濃烈。
“百姓是百姓,暗間是暗間,他們只是生活在這座城裡罷了,而暗間真正的靈魂所在,只有江家和謝家。”江祁言嘴角一揚說道。
“沒了他們,暗間就是座空城。”謝瑾梁面色漸沉。
江祁言悠悠地睜開眼看向他,有些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從椅背上坐起,身子微微向前傾俯視著謝瑾梁:“江家在哪兒,暗間就在哪兒,沒了他們,我們依舊強大。”他笑了笑,又道:“我只要你們謝家就足夠了。”
謝瑾梁一愣,江祁言望向他的目光中是他捉摸不透的情緒,心裡的困惑猶如一團迷霧擴散開來,愈擴愈大,直至將他團團圍住。
從跟著謝旻一同輔佐江氏到如今成為了謝家的家主,謝瑾梁發現自己已經越發看不透江氏的心思了。他濃眉微皺著說道:“照你這麽說,暗間儼然是座廢城了?”
江祁言點了點頭,身子向後一靠又軟軟地躺在了椅子上:“百姓終究只是百姓,暗間城也終究是用石頭土塊堆砌起來的避風所,不論將來那座城的主人會是誰,與他們又有什麽關系呢?”
“你不是想要保護他們的嗎?”謝瑾梁聽罷愕然問道,“這麽急著出兵,不就是為了讓他們能夠安安心心過年嗎?”
“對啊,所以我帶兵出來,將戰火帶走,走得遠遠的,不就危及不到他們了嗎?”江祁言義正言辭地說道。
“周邊小國如若來犯,你怎就能保證他們不會燒殺搶掠?”謝瑾梁語調略微拔高正色質問道。
“謝兄啊,”江祁言歎了口氣,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繞到桌前,“是不是江家把你們當爺一樣供著,就忘了本了?”他湊到謝瑾梁面前,冷冷地看著那人的眼睛。
謝瑾梁嘴角微乎其微地抽了抽。
四目相對半晌,終是年長者先泄了氣。“謝某心中,還是有杆秤的。”
江祁言既而收回了冷冽的目光眯起眼笑了笑:“好,自己掂量著就好。”
兩人又討論了一會兒接下去的作戰計劃,待到從帳中走出時,天色已暗。暮色席卷而來,唯有西空還飄著些紅雲。謝瑾梁抬頭看了看空中若隱若現的一彎明月,苦笑著搖了搖頭,背著手緩緩離開了帥帳。
“何為心?何為本?父親啊……謝家,到底想守住的,是什麽?又真正守住了什麽呢?”
花白須發在寒風中飄蕩,謝瑾梁頹然行走在軍營間,一路上遇到的銀甲軍見到他皆躬身行禮,他們手中火把上的光時明時暗照亮了男人滄桑的臉龐,不遠處一片死寂的黑暗裡,是潛伏著的謝家死侍。
……..
“張嘴,啊——”
“…….”唐皊安靠在床頭無語地看著眼前把自己當成三歲小孩的傻大個,一口咬住了白蕪蒔遞來的一杓粥。
寡淡的白粥下肚,實在是沒什麽滋味兒,他不由皺眉問道:“有沒有辣的?”
“聽話,辣的吃多了也不好。”放下手中已經見底的碗後,白蕪蒔起身走到正在煮著藥的爐子邊蹲下又扇了扇火。
“藥喝多了也沒胃口。”唐皊安看著藥罐底下爭先恐後竄起來的火苗歎道,又看了看正在小心翼翼打開藥罐蓋子的白蕪蒔。“小心點,別燙著。”
後者聽罷轉臉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帳簾外火光閃動,隨後兩道人影走了過來,謝修寧和小九一撩開簾走了進來。“唐少爺傷怎麽樣了?”
“血止住了,四肢也健在,就是咱這小臉上被劃了幾道口子,要破相咯。”白蕪蒔從地上站了起來,垂了垂有些酸痛的腰走到床邊抬手摸了摸唐皊安臉上被雪渣子劃傷的小口。拇指劃過他的左眼角,唐皊安忽然渾身一抖一把抓住了白蕪蒔手腕。
白蕪蒔一愣:“怎,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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