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維深又是個不會嫌煩的。
身上掛滿了等會需要更換的衣服。
舉著照相機就差趴在地上了,還在樂滋滋地誇著漂亮。
和這兩對其樂融融不同。
付淇商和梁頁塔就在另一邊,也沒有說話。
自從昨天的真心話大冒險之後,付淇商像是變了個人。
態度算不上冷漠,但不再有從前那樣熱情。
就正如梁頁塔所說的。
他們成了朋友。
付淇商正整理著頭髮與禮服上的裝飾。
梁頁塔推著輪椅到他面前:
“要我幫你拍照嗎?”
付淇商的手停頓了一下,突然抬起頭,朝著梁頁塔笑笑。
那笑容讓梁頁塔格外陌生。
“好啊。”付淇商說。
像是放下了。
梁頁塔心裡松了口氣。
還好他沒有耽誤付淇商太久。
如果最終結局是這樣,對付淇商來說應該是最好的吧。
“拍之前幫我扣一下這個。”付淇商將一個別在後領上的壓扣放在梁頁塔手上。
然後在他面前轉身,撥開後頸的頭髮露出衣領。
梁頁塔突然感覺到手裡冰冷的寶石開始變得滾燙。
佩戴的時候,免不得碰到一些肌膚。
梁頁塔手指都有些發抖。
付淇商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起身就道:
“拍好看點啊。”
語氣中的親昵已然消失不見。
梁頁塔心口發悶,答應下來卻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明明應該松了口氣的。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
艾梨自告奮勇去給沈灼和度渢拍婚紗照去了。
季維深跟在幾人後面像棵人形聖誕樹,掛滿了各種裝飾品。
而派彌因為無事可做,就到了梁頁塔和付淇商面前。
“兩位先生,要為你們拍一張嗎?”
“不用了。”
“拍吧。”
付淇商微微睜大眼睛,看向梁頁塔。
卻看到梁頁塔也在看他。
“朋友之間拍一張照片也可以吧?”
付淇商沉默了。
過了一會,他點頭,站到了梁頁塔輪椅的旁邊。
視線低垂著,盯著alpha的頭頂。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想法,隻覺得裝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真的很累。
喜歡哪裡是一天半天就能抹去的。
第一眼喜歡上的人,再看一眼還是會深陷。
哪怕在現在,他的腦子裡還在沒骨氣地想著是否能夠得到一些回應。
但付淇商知道,感情是可以慢慢淡忘的。
一天不行就一周,一周不行就一個月。
一年,十年,總會忘掉的。
omega深深吸了口氣,靠近梁頁塔一步,抬起頭。
隨後,他露出笑臉。
哢嚓聲響起,將付淇商做的最後一次努力,定格在了相片之中。
這是最後一次朝著梁頁塔走。
接下去,就應該輪到遺忘了。
拍完照片後,付淇商沒有去問派彌要底片,而是也去向沈灼那裡。
留下梁頁塔接過派彌的攝像機細細地去看照片。
金發少年笑得十分高興。
骨子裡的傲氣在帝國最高處張揚又肆意。
梁頁塔捂住胸口,試圖平複那不應該出現的心跳。
他再一次告誡自己。
付淇商值得更好的,他配不上。
不論是等階,是身份,還是其他任何的東西,他都配不上付淇商。
理智讓他遠離,私心卻在暗處將這張照片導入了手機中。
又截了一張圖,將他自己截出了畫面。
隻留付淇商一人,佔據整個屏幕。
在藍天下,在雪山中,張揚熱烈地笑著。
一如說喜歡他時,眼中盛滿星光的模樣。
第119章 “老婆,辛苦了。”
婚紗照拍攝不止一個地方。
雪山之巔後就是冰川溪流,深秋叢林,彩色湖泊……
沈灼從來沒有如此放松過。
身邊有朋友,身側有愛人。
似乎這一輩子永遠停在這裡也不遺憾了。
在湖邊露營的時候,幾人張羅著野炊釣魚。
西區山中的溫度很低,陽光照在身上也有些發冷,這次廚子輪換,成了艾梨和季維深。
這兩人燒烤手藝一絕,老遠都能聞到香味。
度渢坐在小河旁邊,面前支著釣魚竿。
沈灼就靠在他身邊,倚在他肩膀上,盯著半天都沒有動靜的水面。
沈灼身上披了一件度渢的厚外套,整個人窩在alpha身邊就露出一個頭。
黑白分明的眼睛半闔著。
風吹得發絲亂飛。
陽光在水面上粼粼的光點跳動搖晃。
身後一大片松樹覆蓋著雪,地上有許多枯枝敗葉的殘骸。
風聲雪氣清冷乾燥,空氣裡夾雜著燒烤香味和後面兩個廚子的拌嘴。
沈灼攏了攏衣領。
度渢抬手,將人圈進懷裡。
群鳥嘈雜地盤旋在天際。
他向來沉默,在這種時候並不知道適合說什麽。
或許也不用說。
在漫長的歲月裡,那數不清的多少年,他一直活在暗無天日,令人窒息的陰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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