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感受到身體的變化,心知不能再看下去,連忙移開視線,在行李裡拿出換洗的衣物,轉過屏風進了裡間盥洗。
......
是夜,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這是重逢以來兩人第一次同榻而眠。辰安卻罕見的拘束起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滿足得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應對。加之自己白日裡睡過一覺,此時竟是一點睡意也無。雖說他盡量不去翻身以防擾了南宮明赫的睡意,但呼吸卻是做不得假的。
只聽身側傳來一聲淡淡的歎息,緊接著辰安就落入了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老是動什麽?快睡。”說著雙手更用力的束縛住了辰安,就連一雙腳也不例外,幾乎是將辰安死死的扣在了懷裡,讓他動彈不得。
但辰安並沒有感到半分不適,反而極為滿足,他在南宮明赫的呼吸聲中慢慢的閉上了眼。南宮明赫在辰安閉上眼後,睜眼看向懷中的男人,見他面帶笑意的躺在自己懷中,低頭在男人沐浴過後的頸間嗅了嗅,輕輕的吻過臉側,滿足的闔上了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已經睡熟的南宮明赫手上漸漸松了力度,而這時辰安也睜開了眼。眸中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辰安拉起南宮明赫擱在他肩上的手輕啄了一下,而後小心翼翼的離開了南宮明赫的懷抱。他輕手輕腳的給自己穿戴整齊,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榻上熟睡的人,而後拿起桌上的劍開門走了出去。
......
“噗......哧......”深眠中的孫季還不知道他將永遠活在黑暗裡再也見不到光明。
白日裡辰安隨著南宮明赫離開時,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孫季身上撒了引路粉,這才能一路追過來。本來他想著就這樣潛進孫季的客舍直接剜了他的眼,讓他在清醒的時候痛苦。但是今晚殿下竟願意與自己同眠,那溫暖的懷抱衝淡了他身上不少的戾氣,所以他才給孫季點了迷煙,讓他毫無痛苦的失去雙眼。
也是辰安今日心情不錯,還有閑心給孫季包扎好了才離開,至少不會讓孫季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在夢中。
辰安收拾好房中的一切,沒留在自己的任何痕跡,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客舍。
辰安不敢在路上多做停留,他還要趕在殿下醒之前回去。雖然知道自己在殿下面前已經沒有形象可言,但在心底裡依然不願讓殿下再一次看到自己這一面。
只是......
“誰!?”辰安以葉做刃丟向暗處之人。
不過片刻,夜幕裡緩緩走出一人,身形如此熟悉,不是在客棧裡熟睡的南宮明赫又是誰。
“你......”南宮明赫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冰冷得猶如寒冬臘月般,“又做了什麽?”
第六十四章 重蹈
南宮明赫的語氣裡充滿了失望,他不知道為什麽辰安會一次又一次的違逆自己,難道真是自己禦下不嚴?識人不清?
隱在黑夜裡的南宮明赫面色陰沉,他不免又想到了當年南宮皇帝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這人呐,太過得寵就會忘了自己的本分——”
果真,一語成讖啊!
他在辰安身上栽了一次又一次,卻還想著縱著他,順著他。
今日因為他的一個眼神,一次失神,自己就心軟得沒辦法。
因為知道自己護著孫季的事傷了他的心,所以守著他入睡,許他同榻。除了想要哄他以外,何嘗不是在擔心他會背著自己去找孫季。
只是沒想到啊,就算是這樣一眼不落的看著,都讓他尋了機會做了自己最不願看到的事。
“殿下......”辰安試著輕喚了一聲,語氣裡沒有了方才的震驚,有的只有小心翼翼的試探。
南宮明赫自陰影裡走出來,鷹眸裡透出寒光死死的盯著辰安,“你殺了孫季。”
“屬下沒有殺他。”辰安看著朝他走來的南宮明赫,面上惶惑不安,心中卻是冷硬如鐵,在他看來他對孫季已經是手下留情,“屬下只是......”
“只是什麽?”南宮明赫在辰安的身前站定,早已高出面前男人一個頭的他,垂眸看著這個在自己面前做戲的男人,心內氣血湧動。
他第一次有了某種衝動,他想打斷這人的雙腿,讓他生生世世只能困於自己身側。他想用鐵鏈鎖住他,將他關進鐵籠裡。他還想......可不能再想了。只不過是不是只有這樣,他才會乖乖的待在自己身邊,再也不會悖逆自己,永遠不會背叛自己......可這樣的結果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辰安一直沒回答,南宮明赫定定的看著辰安又問了一遍,“只是什麽?”南宮明赫的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
辰安的視線從南宮明赫身上滑下,落在兩人的鞋履上,低聲道:“屬下只是剜了他一雙眼罷了,誰讓他看到......”
“剜他一雙眼......罷了?”辰安話還沒說完就被南宮明赫出聲打斷,“什麽時候,我一直敬重的大哥成了這般心狠手辣之人?嗯?”
南宮明赫想了想,冷聲道:“是了,你連父皇都......你還能有什麽事做不出來?”他嗤笑了一聲,又自嘲道:“是我傻得可笑,這些時日你在我面前示弱扮乖,我還真以為你知道自己錯了,知道悔改,卻不想這一切都是我自欺欺人,被你騙得團團轉而不自知。”
“試問這天下,還有比我更蠢笨之人嗎?”南宮明赫的眼中寒光已逝,徒留悲愴與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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