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不好吃。”南宮明赫對辰安說道。
辰安上前給南宮明赫理了理身上的大氅,低聲說道:“是屬下耽擱時間了,下次一定盡快。”
南宮明赫望了眼無邊的月色,握著辰安的手,說:“走吧。”
兩人相攜踏過血海,辰安護著南宮明赫沒讓他沾染一絲塵埃。
那日南宮明赫帶著孫集覲見南宮皇帝,孫集一臉惶恐的跪在殿中,而南宮明赫站在他身旁沉聲說著試題泄露一事的來龍去脈。
南宮皇帝神色看似如常,但他緊抿的薄唇卻昭示著他現在的心情並不太好。南宮明赫說完話後整個書房寂靜得針落可聞。許久,南宮皇帝才道:“既如此,你待如何?”
南宮明赫拱手言道:“兒臣想求一道新試題。至於試題的保管,兒臣向一半放於孫大人處,一半存於兒臣處。待會試之日再一同取出。至於泄題之人......”
南宮明赫掃了一眼身側的孫集,繼續說道:“兒臣一定會徹查到底。”
南宮皇帝聞言皺了皺眉,沒再看南宮明赫,而是對著孫集道:“試題是在你二人手下泄露,不論是否與你們有關,都有監管不力之嫌,可有異議?”
“臣/兒臣失查,望陛下/父皇責罰。”兩人齊聲說道,南宮明赫也在孫集身旁跪了下來。
“就罰你二人一年俸祿,且保證接下來的會試無任何差錯,可能做到?”
“臣/兒臣領旨。”這便是立了軍令狀,兩人對視了一眼,而後又不約而同的俯首領旨。
“明赫留下,朕有話同你說。”南宮皇帝對南宮明赫說道。
孫集聞言行禮告退,待孫集出了門,南宮皇帝才叫起南宮明赫,朝他招了招手,“到父皇這兒來。”
南宮明赫起身走向南宮皇帝,在他身旁站定。
“可有懷疑的人了?”南宮皇帝問。
南宮明赫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南宮皇帝似乎並不在乎他的答案,隻道:“這皇城裡的水有多深、有多渾你還未見識,如今你只是在岸邊打轉罷了。這第一個浪打來,只看你能不能接住,可別被這小小的浪花卷進了水裡,再爬不起來。”
南宮明赫望著南宮皇帝堅定的說道:“父皇放心,這第一個浪兒臣接得住,後面的大浪兒臣也不怕。這麽些年的蟄伏,不就為這一天嗎?”
南宮皇帝撫掌大笑,“不愧是朕的兒子,有志氣。”但他話音一轉,“不過有自信是好事,但不能輕敵。你還太稚嫩,需要歷練的地方還有很多。有時間相府拜訪一下,也許對你大有助益。”
南宮明赫眸光一閃,沉聲道:“兒臣明白了。”
南宮皇帝又說:“出宮記得帶人,敵人不會放過一絲一毫能殺你的機會。”
“兒臣知道了。”
......
南宮明赫今日出宮隻帶了辰安並一名禁衛軍駕車,就是要引蛇出洞,試探對方的實力。
坐在角落裡擦拭著佩劍的辰安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正闔目養神的南宮明赫,心中久久無法平靜的悸動一下下的敲打著他的胸口。
方才生死之間,眼看刀就要落到南宮明赫的脖頸上,他卻連眼都沒眨一下,就像辰安想都沒想就將手裡的刀擲出去一般——極致的信任與守護。他相信有辰安在,誰也傷不了他。而辰安自己寧願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也不會讓人傷他半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辰安已經把南宮明赫的生死放在了自己之前。從前他隻想自己活著,而現在呢......?
辰安隱在黑暗中微微苦笑,他似乎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原來,不知不覺中眼前的少年已經佔據了他全部心田。其他的似乎都已經不重要了,他是他要忠心守護的殿下也好,兩人都是男人也罷,他已快要克制不住想將他佔為己有。他想要的,無人可阻止。此刻,辰安眸中鋒芒奪目,但他微垂著眼,無人可見。
只是,南宮明赫對他這般的信任,讓他一時悸動不已,撕扯著的內心也在拷問是否他對他也——辰安在南宮明赫睜眼時立即止了這些念頭,脫口而出,“殿下,快到了。”
......
南宮明赫帶著辰安走後,李懷歎道:“這位明赫殿下倒是恭而有禮。”
宿辛聞言冷哼了一聲,繼續埋頭看他的棋譜。
李懷見狀也不惱,繼續道:“太子殿下的能力手段毋庸置疑,但德行卻與‘賢德’二字相去甚遠,太過自傲暴戾,不是個能納人言的賢君。若是這明赫殿下一如今日這般恭敬有禮,表裡如一,要老夫搭把手也不是不可以。”
“他今日來,想必也是得了那位的授意。”宿辛接了一句。
李懷挑眉,宿辛又道:“不過還要看他能不能在南宮楚河手裡活下來。”
李懷笑著說:“有你那親自教出的得意弟子在,他自然死不了。”
宿辛知道他說的是誰,憶起辰安,皺了皺眉,“那也說不好。”
李懷心道:這人早早的就被那人拉上了賊船,只是最近才咂摸出味來,想必心裡不好受,這才話裡話外的都不看好南宮明赫。
李懷看破不說破,隻端了茶盞掩了唇角的笑意。
......
南宮明赫從相府回來的第二日就與吏部尚書康正信通了氣後,讓刑部來領人了。
因會試這事是南宮皇帝交給南宮明赫與孫集的,所以康正信在這上面一直未伸手,只在這兩人有需要時幫襯一二。當然,他也是想看看這明赫殿下的能力如何。這朝中在觀望的朝臣,不知凡幾,而他康正信就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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