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雨點落下。
一開始是零零星星的,很快就密密綿綿,不過一刻鍾,嘩啦啦啦地下成大雨。
船艙飛快積水。
於雨中的江心飄搖得厲害。
嚇得禁言剛結束的玩家嗷嗷直叫。
沒多久,渡口進入視野內。
雨線密集,不影響大家看到渡口來來往往的許多人。
“什麽鬼地方,雨下得沒完沒了了還!”
“啊,岸上好多黃名紅名,害怕!”
“那個,斧……斧大俠,你打得過他們嗎?”
胖次蒙面俠管不住嘴,絮絮叨叨個沒完。
劍帥沒空理會。
正在跟書生、書童“拉扯”。
難得一次,真心不想要人家的東西;
哪怕,系統鑒定“紅”;
著實無法抹滅,深刻在腦海的那一幕:碩大的彈,揣在赤條男褲`襠裡……
沒錯!
書生真的超體貼。
說:落星鎮混亂危險,雲中族有雌雄二宗師,喜怒無常,擔心恩公萬一遇到危險,紅階雷火彈好炸人一個不備,就算打不過人,也能爭取到逃跑的機會。
書童見不得老爺對人好,更見不得人家拒絕老爺的好;
劈裡啪啦好一通說:“這可是新品雷火彈,我觀你修的火法,只需運功引爆它,炸幾個天級不在話下;或待你達到天級巔峰,用上它,說不準炸死炸傷半步宗師,對宗師也是威脅。”
柳穿魚驚訝:“這般厲害?”
先前湖上感知過這雷火彈的威力;
也覺得或對他造成震傷,可沒想到有書童說得這麽誇張。
初升表示他不是誇張:“這雷火彈的外殼和內裡火`藥很不尋常……說不清,反正你知道厲害就好。”
藺不知或許猜到劍帥的嫌棄,書箱裡翻出一個油紙包,讓書童將雷火彈包好。
書童嘟嘟囔囔:“雷火彈個頭不大,丟木桶裡就是,反正不怕水的。”
嚇得柳穿魚連忙拎開盛著魚獲的大木桶。
書生淡聲說:“木桶不結實。”
書童恍悟:“也是,看著不大,八十八斤重呢!”
快手快腳包好雷火彈,往黑乎乎的家夥懷裡一丟;
柳穿魚不甘不願地接住……
總歸是人家一番好意。
雷火彈大小正好在一掌之握;
翻掌假作藏入寬袍袖內,是一息也忍不得,丟進儲物格。
給劍帥的雷火彈當然只有一枚;
另一個書童自己揣好。
書童想想,不放心似的:“不到生死關頭,這東西可別亂用啊。若非你是老爺的恩公,才不會……”
“初升,靠岸了。”藺不知平靜提醒。
“啊,差點撞船……奶奶的,對面船沒長眼睛嗎?敢瞪老子,誰怕?”
對面船家,面色不善,惡狠狠看向這頭;
這回,書童沒再扮豬吃老虎,屬於天級高手的氣場全開——
那邊人秒慫。
船家慌慌張張賠罪作禮。
書童“哼”了一聲,趕在船中積水多到快沉船前,控著小船,穩穩靠岸。
早在零星小雨時,書生從船艙找出鬥笠、蓑衣穿戴好。
初升給赤條男胡亂套好衣裳,拖著人上岸。
胖次蒙面俠眼珠一直在滴溜溜地轉,直看到對面船家向書童服軟,果斷作出決定,上杆子湊到那一對主仆跟前,一會兒要幫忙拎桶的、一會兒說替初升撐傘。
藺不知默許玩家跟隨。
劍客來到落星鎮,有自己的事情,原也沒想跟玩家牽扯的。
跟書生告別。
岸上雨小一些,淅淅瀝瀝的。
柳穿魚看著那一對主仆走出沒幾步,有一輛牛車停在二人跟前。
收回視線。
血黑蝠絨最大的優點是防水,雨珠跟落在荷葉似的從絨面上滾開了,不打濕裡層。
於是,柳穿魚有意放慢步法,閑悠悠的;
仿佛沒察覺到周遭的洶湧暗流;
黑紗黑袍的武者一手提著赤血色大斧,一手拎著裝滿魚的大桶……畫風略有不對。
越遠離渡口,四面八方而來的黑衣人越多了;
每一個人都腳步匆匆的,看他們走路姿勢,警戒心顯然拉滿。
雨中小鎮,氣氛壓抑;
人流熙熙攘攘,一片麻麻黑堪比螞蟻多;
安靜到詭異;
如人們頭頂的層層黑雲,隨時會炸出恐怖天雷,四處彌漫著危險。
落星鎮在整個既縣,都算特殊;
說是鎮,堪比一座小城了;
名義上歸屬既縣;
實則在陳國一分為二後,原本就是被迫打服的雲中族人,重新掌握祖祖輩輩屬於他們的領地。
雲中族有二宗師坐鎮,自然足夠硬氣;
類似雲中族這樣的地方著實多了,朝廷統治不力,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些都跟柳穿魚無關。
只知道,在這裡打架不用擔心被下黑牢!
當然,他來此的目的是為賣貨;
人不犯我,何須犯人;
能不打架最好了。
雨水滴答答的,久了實在煩人。
沒辦法。
每年這個季節,落星鎮足足下上一兩個月的雨;
雨水擋視野,天色陰沉沉,常常白晝如黃昏,露天交易很考驗眼力……故曰“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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